秦雅芙在沒有鏡子的洗手盆前洗好手,關了水籠頭後,暗暗思量要不要揭穿躲在男衛生間裏,準備跟蹤自己的人的真麵目,想來想去,萬一不是她認為的那個人,那麼這種行為難免太過冒險,遂咬咬牙,匆忙往外麵跑去。
真是越怕越出鬼,她剛拐出門口不遠,就撞上了另一個橫衝直撞的人,對方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不耐煩地推開她,張嘴欲罵,卻在看清是個美女後,腿腳也變得靈便起來,張開雙手堵住了去路,腆著臉笑道:“小姑娘這麼急幹什麼?等爺解決完了陪你好不好?”
這個人明顯是個酒鬼,滿嘴的酒氣噴到秦雅芙的臉上,氣得她迅速揮出一巴掌,卻被對方抓了個正著,女人的力量跟男人比起來還是太小了。
這簡直就是前有狼,後有虎的可怕境地,秦雅芙滿心悲哀地奮力掙紮著。
好在很快,眼前的人就毫無征兆地摔到了地上,秦雅芙被他帶得晃了晃,身子一歪,卻沒有摔倒,就像當年走到馬路中央,被來回穿梭的車流所阻,依然會被那個人保護到一樣,還是那個溫暖的懷抱,隻是心境大不相同。
秦雅芙驚魂未定地站穩身子,熟悉的氣息早已經讓她不用想,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他這個時候的“英雄救美”畢竟來得太是時候了。
她半低著頭,本是喜怒摻半的心情,卻在抬眼間看到他胸前的口紅印痕後,徹底怔住。
淺色亞麻麵料的襯衫上,那個清晰的口紅印如此的刺目,傷得她連抬起頭瞪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徑直哆嗦著扶牆往房間走去。
“雅芙,我……”林子航等了一晚上,終於等到她麵對自己的時候,卻忘記了胸口的“罪證”,從出事之初,他就一直在追趕她,哪裏注意到這個呀?
如今,順著她的眼神,他才想起在葉晗家裏,她一再的挑逗時,好像的確曾經蹭過他的衣服,這個怎麼能算數?
“這個不是……”他慌忙追上去,抱住她想要解釋清楚。
“不要碰我!”秦雅芙啞著嗓子揮手推他,她的嗓子早就幹涸得冒了煙,經過幾次跑衛生間,她的體內早已經缺水,可是房間裏並沒有開水,她得去服務台找,太麻煩了,於是她固執著忍耐,一如麵對林子航張揚的挑釁,她隻選擇了默默承受。
林子航看到她幹得起了皮的嘴唇,也才想起自己剛剛出來的目的,他跑了好遠的路,總算找到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
剛買回來藥,卻發現房間裏連個燒熱水的家什都沒有,在他正準備去服務台要熱水的時候,就聽到她又出來的聲音。
所以,他一麵抱怨小旅店的破舊,一麵拖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強行按到床上:“你等我,我去打水。”
“不!”秦雅芙眼神堅決地吐出這一個字,再沒了下文,卻身體力行的往外麵走去。
“雅芙,你聽話!”林子航從後麵抱住她,“傻瓜,我都說了我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他的淚水緩緩落下來,流進她的脖子裏,涼涼的,卻不及她的心冰冷。
“放開!”秦雅芙又說了兩個字。
林子航不敢用強,隻得鬆開她,眼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走回隔壁,他發了會愣,終是記起去服務台要了一大杯熱水,再返回來敲她們的房門。
看似一直熟睡的袁媛反應倒是迅速,很快就打開了門,接過水和藥,回頭看了一眼臉朝裏躺著的人,揮揮手,就把他打發走了。
第二天,秦雅芙早上醒來,雖然臉色蒼白,可眼神倒是活絡起來,不像昨晚那麼呆愣了,不知道是她經曆得多了,有了抗體,還是她真的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袁媛也不提昨晚發生的事,兩個人下樓去旅店的食堂吃了點免費早餐,秦雅芙便張羅退宿,說是帶她去附近走走,然後下午就回家去吧。
袁媛沒有意見,一切以秦雅芙為主,她原是來找秦雅芙訴苦的,想不到最終結果,卻變成了她照顧受到傷害的人。
兩個人其實也沒去多遠的地方,正好這附近有個水族館,林子航原來帶秦雅芙來過,她蠻喜歡這裏的,就帶袁媛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兒,因為地方夠大,她們竟也轉了半天。
袁媛一直留意到在她們身後跟著的尾巴,而秦雅芙卻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很興奮的跟小海豚親密互動了好一陣子,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下午,兩個人吃了飯,就訂票回了家。
出了車站,秦雅芙帶著情緒不敢回娘家,就想要找個旅店去住,袁媛勸她,如果想好了不過,那就跟家裏直說吧,否則,總得要麵對林子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