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然平時是寵著她,才給她跋扈的機會,現在正心煩的時候,一腳就把人踹倒在地,恨恨地說:“你就作吧,我現在攤了人命官司,‘小白臉’也不要你了,我看你下半輩子怎麼過?”
王梅梅一看他動了真格的,一點平時的柔情都沒有,便也怕了,小聲詢問出了什麼事。
許浩然到底是個沒有擔待的男人,經不得事,被妻子三言兩語的一哄,就說了實話。
王梅梅就是個渾人,知道今天的事是因自己而起,而且跟田野談了半天,也看透田野對她根本就沒存什麼真心,就起了回心轉意的心思,聽了丈夫事情後,不但不勸他去自首,反而慫恿丈夫把事情壓下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還指天發誓,答應跟他好好過日子,說得本就存著僥幸心理的許浩然更加沒了主意。
田野不是傻子,把車開回單位後,接到在外市開會領導的電話,雖然搪塞說許浩然家裏有急事,所以才會半夜離開,他馬上又派了個人開車過去,但卻仔細研究了下車子。
很快,田野就發現車的保險杠被換新了,而且車前麵還有些不太明顯的刮痕,他一向細致,對於隊裏的車經營得極是精心,再聯想到許浩然早上赤紅的眼睛,焦黃的臉色,就起了疑心。
後來,田野也聽說了早上的那則新聞,這種巧合,他雖然不敢肯定,卻還是再次來到許浩然的家中,連蒙帶詐地哄出了實話。
田野一方麵有了要挾許浩然的把柄,自此在兩個人麵前理直氣壯起來,另一方麵當然想要好處費封口。
王梅梅至此徹底看清這個人的偽善麵孔,卻也無計可施。
許浩然闖下彌天大禍,卻不願意去自首,隻得答應田野想辦法給他張羅錢。
他思來想去,唯一可求之人自然是秦雅芙,他心裏明白,這件事說出來,不管秦雅芙有多不願意,這個忙她鐵定得幫的,不為別的,她總不能讓她公公的名譽被自己給毀了。
所以,才會有了中午這場相逢。
秦雅芙的心裏像被堵上了一團棉花,哪裏還有呼吸的餘地?她撫著胸口順了半天氣,才看向許浩然,神色凜然:“去自首,你隻有這一條路。”
“不行,那林市長就會受到牽連的。”許浩然忙搬出林市長。
“你不用拿我公公說事,今天的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秦雅芙義正嚴辭。
“你想想,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我去自首,警察局那裏也是讓我賠錢,而且造成的影響還不好,不如你們想辦法幫我湊湊錢,咱們直接去看看傷者,要是他還有救,我覺得這事就更好辦了。”
許浩然極力辯解。
“性質是不一樣的,你別混為一談,”秦雅芙冷哼,“該賠的,我們一定賠,但是你犯了法,就必須得承擔責任。”
秦雅芙想得很清楚,這種事,不能糊塗著來,以後會更加難辦。
就在她努力勸解許浩然的時候,偏巧白酆打來電話。
白酆一向跟秦雅芙很投脾氣,朋友間的電話聯絡不少,也算他有心,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不對勁兒,就多問了幾句。
秦雅芙正發愁事情不好辦呢,想到他在警察局有熟人,心念一轉,便跟他說了小舅舅撞人的事,半真半假地說自己舅舅是給公家開車的,問他能不能想辦法把車的事遮掩過去。
白酆是個義氣人,又有些特殊的門路,二話沒說,安排他們去就近的派出所報了案,告訴她,肇事車的問題會幫她擺平,但她需要安撫好苦主,隻要他們不上告,事情於情於理都好解決,至於許浩然,自然是要暫時收押的。
秦雅芙千恩萬謝了白酆,想到此事經他這麼處理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卻可解除掉後顧之憂,不由得狠下心,咬牙承擔下來。
等到她和蘭海軍到了醫院才知道,其實當時還是許浩然太衝動了,如果他在出事之初,直接把人送去醫院,傷者的傷本不是很嚴重,隻是因為延誤了最佳的搶救時間,造成失血過多,當時看起來有些嚇人,等搶救、手術、輸血後,人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左腿難免得留下殘疾,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家人還算老實,看到肇事方主動來承認錯誤,答應他們不會起訴,隻是要了住院費和誤工費五萬塊錢。
秦雅芙明白,用五萬塊錢買個心安,買人家的一條殘腿,這筆帳是算不清的,隻是這筆錢也不是個小數目,她哪裏有那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