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正說著話,服務員把麵端了進來。
許浩然匆忙別過臉去,偷偷抹了把臉,再回過頭來,眼睛卻盯住芳香四溢的麵碗挪不開視線了。
蘭海軍看到他貪婪地聞著麵香味兒饞得不行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餓了很久,所以就好心勸他吃完再說。
許浩然也不客氣,甚至不怕燙的,就動手“禿嚕禿嚕”地吃起來。
他的舉動愁壞了秦雅芙,她拿著筷子如何還吃得下去?暗暗心急小舅舅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卻又不敢催他,隻得由著他心急火燎的吃完了一碗麵。
看他明顯還沒吃飽的樣子,秦雅芙歎了口氣,把麵前的那碗也推給他:“再吃點吧。”
“那,那你不吃啊?”許浩然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她根本就沒動筷子。
“我不餓,你吃吧。”秦雅芙的心裏湧上悲傷,不知道小舅舅這是幾天沒吃飯了,還是怎麼的,至於餓成這樣嗎?
蘭海軍自然不能讓秦雅芙餓著,又要了碗麵,招呼她也吃些,安慰她不管有什麼事總得吃完飯再說吧。
等許浩然打著飽嗝,拍著肚子,終於放下筷子的時候,秦雅芙匆忙放下碗裏沒吃下去幾口的麵,趕緊詢問道:“小舅舅,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快點說吧。”
“我,我……”許浩然哼哧半晌,用力抱住了頭,卻趴在桌子上嗚嗚哭了起來。
秦雅芙愈加心驚,慌忙伸手去搖他的胳膊:“小舅舅,你先別忙著哭啊,你得先說出了什麼事!”
蘭海軍抓住她的手腕阻止道:“雅芙別急,有什麼話都得慢慢說,你越催,他就越說不出來了。”
他說著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許浩然倒了杯茶放到旁邊,輕聲商量:“小舅舅,不管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著急,如果還沒有發生,咱們就盡快想辦法解決它,你先喝點水,你不是說我們能救你嗎?總得說清楚了,我們才好決定怎麼救你呀!”
“嗯,對,你們能救我,你們答應救我了是吧?”許浩然忽地抬起頭來,滿臉鼻涕眼淚的狼狽相,眼睛裏卻是滿心的期待。
“答不答應的再議,你得先說清楚是什麼事。”
秦雅芙的心裏隱隱不安,看小舅舅這麼急切的樣子,隻怕事情不小,他原不是這麼市儈的人,但自從跟王梅梅結婚後,脾氣秉性改變了不少,卑躬屈膝這樣的話雖然難聽些,但他現在的表現真就隻有這個詞最適用了。
“我,我……我說了,你們可不能怪我,那事,那事真不賴我。”
許浩然哼哧半天,還是說了這麼句不著邊際的話,氣得老實如秦雅芙的人都想揍他。
“沒人怪你,你再不說,我們可不聽了!”她恨恨地斥了他一句。
“別,別走,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許浩然看樣子是真怕他們會走,一隻手死死拽住蘭海軍的衣袖不放。
他用另一隻手恨恨地捶到了桌子上,眼看著麵碗裏沒有喝淨的湯濺出來,星星點點灑在了他的衣服上,卻毫無躲避的意思。
秦雅芙咬著嘴唇,緊張到了極點,不知道小舅舅這是闖了什麼大禍。
“我,我撞人了!”許浩然說完那句話,像是得到了解脫般,收回抓著蘭海軍的那隻手,雙手捂住了整張臉。
“撞到什麼人了?在哪兒撞的?人呢?”秦雅芙的心沒來由地一跳,急得站了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在商業路口。”許浩然低低地聲音回答。
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秦雅芙的身上,她趔趄了一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蘭海軍本也在吃驚,卻還是被秦雅芙的神色嚇了一跳,她的臉色蒼白得透明,嘴唇微微哆嗦著,顫抖著手,指著許浩然:“你,是你,那個撞人的居然是你!”
“是,是我。”許浩然點頭如搗蒜,臉上的肌肉痙攣著、顫動著,整個人看起來猙獰而又可憐,“我,我知道上了新聞。”
“為什麼?”秦雅芙絕望地問道,早上的新聞還曆曆在目,她憐惜受害人家屬的的心情還沒有完全過去,而現在,那個令人深惡痛絕的肇事者,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麵前,甚至剛剛還跟她同桌吃了兩碗麵?
這太諷刺了!
蘭海軍沒看到新聞,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還是握住了秦雅芙冰涼的手安撫道:“你別激動,有什麼話慢慢說。”
“說什麼?”秦雅芙的話好像是從胸腔裏直接發出來的,帶著空空的回音,眼淚慢慢落了下來,“小舅舅,你怎麼可以不顧人家的死活?你,你可是個大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