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自然看得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願意去,好像也沒有不去的理由,便答應下來。
林子航忙幫她穿上厚外套,戴上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好的針織大手套,笑嘻嘻地帶她出了門。
兩個人來到河邊,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而且還都在滑冰,秦雅芙看著他們三五成群地在冰麵上自由自在嬉戲的熱鬧勁兒,一下子就記起流產那天的悲傷心情來。
林子航看到她的臉色變了變,也意識到她想起了什麼,再次懊惱起來,他發現自己還真是關心則亂了,這兩天好像就沒做過什麼正確的事情。
秦雅芙的心思千回百轉了半天,終是平靜下來。
一塊疤,不管它曾經多麼撕心裂肺的痛過,但最終還是要結痂的,這是一個生物體活著的時候,必然產生的結果,她就算是再執迷不悟,看到林子航一直帶有愧色的臉,也是於心不忍起來,畢竟所有的事情,錯並不在他,自己繼續固執下去,隻會讓他在人前難堪。
所以,她釋然地朝他笑了笑,反而輕鬆地拉起他的手,跑到賣風箏的幾個小攤兒上,認真的挑選起來。
看到她的情緒好轉,林子航的興致高漲起來,他左挑右選了一番,終於看中一個設計簡單大方的蝴蝶風箏,顏色不是很花哨,但蝴蝶的美麗、嬌柔表現得恰到好處,於是,他問了價格,就要付錢,卻被秦雅芙攔住了。
秦雅芙指著一隻通體烏黑,隻在脖頸和翅膀處有幾根白色羽毛的老鷹風箏說:“我喜歡這個。”
林子航愣了下,遲疑著問道:“你確定嗎?我希望我們放一隻你最喜歡的風箏。”他覺得她應該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情緒才做出的選擇。
秦雅芙自信地抬了抬下巴,眼神堅定的盯著那隻老鷹說:“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其實我一向很喜歡堅強勇敢的老鷹!”
“好!”林子航本來就不會拒絕她的要求,更何況他是男人,當然更欣賞外形硬氣的事物。
秦雅芙看著林子航拿到手裏的老鷹風箏,很是滿意,她不想告訴林子航:她選擇老鷹是因為小的時候,小姑姑曾經給她用牛皮紙做過一個畫了老鷹圖案的風箏。
那時候,她還不會放,是小姑姑給她放起來的,但那隻老鷹給了她無限的遐想,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手工做出來的老鷹能夠飛上天空,帶給她的希望和幻想委實足夠她回味一生了。
林子航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驚訝之餘也沒有追問,隻要她願意,那就隨她心意好了。
兩個人放風箏的心情醞釀得不錯,可是,真正放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林子航也是多年不放風箏了,這次提議,純粹是一時興起,要說放的技巧也不是一竅不通,但因為沒什麼風,所以,不管他怎麼折騰、奔跑,也沒能把風箏放起來,落下來幾次後,秦雅芙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再看看周圍,其實除了他們,根本沒有人在放,估計人們都是嫌風大小,放著吃力吧。
可是,林子航上來倔勁兒,不顧秦雅芙的反對,繼續嚐試,尋找最佳的風點。
執著的林子航一向是秦雅芙喜歡又厭憎的,她喜歡他做事時的認真、專心,就像他早上做那個廣告文案的時候,她從書房外麵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其實很是動心,是誰說過:專心的男人最動人。
秦雅芙在這點上是欣賞林子航的。
隻是,當他固執地抓住自己不放的時候,秦雅芙就反感得厲害了,她既不喜歡他過於幹預自己的生活,也恨他發脾氣時的蠻橫無理,氣焰囂張,卻死不悔改。
秦雅芙就那麼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林子航不辭辛苦的跑來跑去,不斷地嚐試、折騰,其實是有些心疼的,她明白,他之所以這麼堅持要放起風箏來,無外乎是為了讓能自己開心一點,這麼想著,她無意中在心底築起的冰山也就開始慢慢融化起來。
雖然,眼看著林子航沒辦法把“老鷹”放上天空,但秦雅芙對他的埋怨已經在悄悄的放下了。
可是,就在秦雅芙徹底不再相信林子航能夠成功的時候,那隻“老鷹”居然搖搖晃晃地“飛”上了上去,這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當風箏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高空裏的風終於留住了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