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在吃飯的時候,始終表現得淡淡的,不喜,不惱,神情平靜,就連笑起來,都是輕淺、溫婉的。
這讓林子航的心裏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今天把她接走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卻固執地想要達成目的,所以,當煩亂的心事遭遇到酒精的時候就有些焦燥,頗有點“酒入愁腸”的味道,再加上小舅媽的一通勸酒,他的醉意上來得就有些快。
秦母沒想到小弟媳婦在酒桌上這麼放得開,敢說、敢喝、敢鬧,把氣氛撩撥得很是熱鬧。
秦哥哥和明遠都是老實人,除了被小舅媽攛掇著跟林子航多喝了些酒外,倒是沒好意思說什麼,但秦父是個脾氣不大好的人,年齡大的人又看不慣王梅梅的逼酒作派,就沉著臉瞪了她好幾眼。
秦母也是麵上無光,這個小弟媳婦未免太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剛要出麵阻止,就見秦雅顏笑嘻嘻地沏了壺茶端過來。
秦雅顏也不打招呼,徑直把王梅梅還端著的酒杯奪下來放到一邊,端端正正地放了個空杯子,雙眼亮晶晶地說:“小舅媽果然是女中豪華傑呀!不過,自家人喝酒,隻要有個氣氛就可以了,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換點茶水醒醒酒吧。”
她說著話,就利落地給喝酒的人斟好了茶,隨後,就收拾起洗碗筷來。
王梅梅有些意猶未盡,偷眼瞥了瞥林子航。
林子航的臉微微發紅,眼神略顯迷離,微醺的模樣愈加吸引人,王梅梅的心跳都漏跳了半拍,她是越來越喜歡年輕、帥氣的男人了。
林子航醉得不是很厲害,但是就想到了利用醉酒的因由哄秦雅芙回家去,所以,故意搖搖晃晃地離開酒桌,看似舉步維艱的作秀給妻子看。
秦雅芙不情願地扶著他去了自己和姐姐的房間裏休息。
秦雅芙照顧林子航躺到床上後,想要給他拿點水喝,卻被抓住了手。
“雅芙,跟我回家好不好?”林子航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期盼。
“嗬,”秦雅芙輕笑,“林子航,你別逼我好嗎?我隻想和你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你何必這麼死纏爛打的追來呢?非要弄得彼此都不舒服嗎?”
“雅芙,我很快就要開學回去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會很多,就這幾天,你還不肯陪我嗎?三姨那邊的事已經差不多了,咱們趁著空閑,也放鬆一下好嗎?”
秦雅芙被他拉著坐在床邊,發了半天的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
也許從遇到林子航那天起,秦雅芙就注定了要接受他帶給自己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傷痛吧,可是畢竟,他投入了他全部的感情在她的身上,她該拿什麼還給他?
低頭沉默了半晌,秦雅芙有些心虛的眨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望向林子航,略帶祈求地問道:“我,我有一個要求。”
林子航今天已經做好了死纏爛打的準備,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要堅持到最後,哪怕舍出臉皮賴住在秦家。
可是現在,他竟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妥協的神情,不禁狡黠地笑了起來,一挑眉毛:“好,你說。”
秦雅芙看到某人大灰狼般狡猾的笑容,忽然後悔,懷疑自己原諒得太快了,有些發窘,抿了抿嘴角,勉強壓下煩惱,垂下眼簾,輕聲說:“我們分居好不好?”
林子航的臉瞬間拉長,但很快又恢複過來,近乎討好地笑著說:“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我不會碰你的。”
秦雅芙固執地搖頭:“不是,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林子航愣了下,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你想幹什麼?你是不相信我嗎?”
秦雅芙有些不敢看他惱怒的眼神,轉臉看向別處,小聲說:“對不起,我隻是沒有做好準備,沒準備好怎麼走以後的路……”
“秦雅芙!”林子航的頭本來有些暈乎乎的,所以才會躺在床上休息,現在被秦雅芙徹底驚醒,他忽地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望著她,咬牙問道:“時——間?”
“啊?”秦雅芙被他這兩個字弄得愣了下,想了想,垂下了頭:“還沒想好。”
“六個月怎麼樣?”林子航的語氣裏帶著戲謔的意味。
秦雅芙小心地看著他,後知後覺地問道:“好像我們認識多於六個月了吧?”
林子航點點頭:“那就是說認識多久,就分開多久是吧?”
秦雅芙咬了半天嘴唇,眼睛直視著前方,緩緩地說:“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