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林子航終於徹底被激怒,眼神變得陰狠,再不見往日的溫情。
他連聲冷笑:“想不到,我在你眼裏竟是如此的不堪,原來我對你的好,都是我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特麼是我自作多情是吧?”
林子航的怨氣無處發泄,呼呼喘著粗氣轉了兩圈兒,才看到樓梯的鋁合金扶手,一腳就踢了過去去。
“咣啷啷......”鋁合金管受到震動,傳出的聲音悠遠、綿長,從一樓到頂樓連續的響聲仿如敲到了人們的心裏麵,驚得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看著瞪著通紅的眼睛,一副要吃人模樣的林子航,人群裏有膽小的已經悄悄往後退去了,看熱鬧隻是國人無聊的舉動,既不利人,也不利己,肯幫忙勸架的不是雷鋒,就是至近的親人朋友,真要打起來了,當然自保更重要。雖然理論上說,男人不應該打女人,可是看到他把樓梯扶手下麵那麼硬的鋁合金骨架都被踢彎了一根的情形,可以想像他心裏的怨氣有多大,實在不好說接下來他又會做出什麼來。
秦雅芙錯愕地望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個男人的脾氣有些大、任性、霸道,是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今天的暴力行為一再地上演,意味著什麼?這是他生氣的表現嗎?用這麼極端的方式跟自己生氣?他還想幹什麼?從前,她以為心墜入穀底已是極限,卻原來,再落到荊棘密布的荒原當中才最是可悲。
當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灑進來時,落在秦雅芙蒼白、細膩的臉上,細小的絨毛形成一層若隱若現的光暈;長長的睫毛急速地顫動,襯著她蒙著霧氣的眸子讓人心生憐惜;挺直上翹的鼻子,暴露出主人堅持、倔強的內心;那幾近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地顫抖著,她的內心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都說快樂說出來會獲得翻倍的喜悅,悲傷發泄出來會減少一半的痛苦,可是現在,她衝口而出的傷痛,竟會換來他這麼激烈的反應,那一腳究竟是踢在了鋼管上,還是踢到了她的心頭呢?
她不再看他,緩緩閉上眼睛,努力控製住不穩的呼吸,悄無聲息地收拾著破碎的心情,其實,她更想馬上拔腿走人,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渾身無力,根本邁不開腳步。
秦雅芙的神情看在林子航的眼裏,無疑就是對他的漠視,這更加成為點燃他憤怒之火的催化劑,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做、做什麼都打動不了她,任他在這裏如同個雜耍的猴子般上竄下跳,傷得體無完膚,而她卻始終如老僧入定般的無動於衷。
明明隻是個誤會,她卻寧可相信眼睛看到的假象,也不願意多聽他一句解釋;她就是這麼狠心,不管自己做多少,她都不珍惜;相處這麼久都不能換來她真心的信任。
這份感情讓他失望,但他一向不是個肯善罷甘休的人,氣極之下的偏執讓他抓狂,他氣衝衝地走過來,想要強硬帶她跟自己走,不去管會不會抓痛她的身體,也不管她的心裏有多難過,他隻一門心思想著,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罷,既然這輩子認定了她,那麼就是死也不能對她放手。
看到林子航氣勢洶洶走近的樣子,蘭海軍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隻是,他並沒有著急,反而不慌不忙的擋在了秦雅芙的身前。
蘭海軍的個子沒有林子航高,但是氣勢不弱,所以對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語氣卻並不友善:“我一直以為你比我更了解她,所以才會有幸娶到她,現在看來也許是我看錯了,她明明是氣得亂了分寸,才會口不擇言的,而你卻還去逼她,你想要什麼結果?徹底把她逼走嗎?如是這樣,我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
蘭海軍的話說得模棱兩可,卻算不得隱晦不明,即是責備,又是表明態度:當初是你林子航搶了先機,可是卻不懂得珍惜,既然如此,我蘭海軍何樂而不為,推波助瀾一把,我不就是勝利者了嗎?
還別說,這個方法倒真收到點成效,林子航再惱怒,也難免被說得愣怔了一下,他的自尊告訴他,不能輸給麵前這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家夥,隻是他的心裏實在是煩得厲害,一時間腦袋裏如同有無數的飛機轟鳴,混亂得沒了主意。
其實,蘭海軍在聽到秦雅芙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也很吃驚,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不爭不搶,不瘟不火的性子,如果今天不是被逼急了,相信她這輩子也不會瘋狂到當眾跟人翻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