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洋洋得意的施主任,人們再反感,狗屎運既然已經被他踩上了,誰還肯去說出得罪他的話來?
於是,喧嘩過後,平靜下來的人們又重新換上對施主任的笑臉,繼續聽憑領導的相關工作安排。
會後,秦雅芙懵懵懂懂的走出了會議室,心裏澀澀的,再次想起那個一直努力維護著桑主任周全的女子,為了他,烏珊珊躲在那個小屋子裏惆悵了那麼久,甚至病入膏肓都不肯讓他知道,不就是為了保住他這個教委主任的頭銜嗎?
可是,為什麼還是失去了呢?那個在天上默默護佑桑主任的女子啊!你看到這裏的混亂了嗎?到底是誰的錯?究竟發生了什麼,致使他失去了這個位置?
後出來的袁媛拉了把有些恍惚的秦雅芙,壓低聲音說:“中午,去路東的麵館再說。”
上級領導的工作變動直接導致了下麵的人心惶惶,這一上午來打印的都是之前已經弄了半路的文稿,所以還不是很忙。
熬到中午,秦雅芙和袁媛來到附近的一家拉麵店裏,找了個角落坐下,秦雅芙迫不及待的詢問她事情的前因後果。
“唉!”袁媛歎了口氣,“這三天元旦假期,教委的主要領導都被叫來開會了。昨晚,我姑父才告訴我,桑主任是因為個人作風問題被人舉報的。
本來也不至於這麼嚴重,據說有個苦主,是烏姐的一個什麼親戚,愣是說他強占烏姐兩年有餘,後來又逼迫烏姐流產,造成她大出血,導致使烏姐精神抑鬱,最終得病去世。
別的不說,這逼出人命可就是大事了,據說上麵從元旦前就開始調查了,所以,前幾天的聚會,桑主任也沒有留下來參加。”
“唉!”袁媛再次歎氣,“那個人也夠毒的,為防止證據不足,他還提供了不同時期的照片為證,你說這得多有心的人才會天天盯著他看呢?”
秦雅芙的腦海裏靈光閃現,忽然記起上次在醫院裏,跟桑主任在那個廢棄的小花園說完話後,曾經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當時,她以為是跟蹤自己的人,現在想想,桑主任不是更加身不由己嗎?
秦雅芙雖然不是很了解政治上的事,但一直很佩服桑主任的為人,他剛毅、耿直的個性,聰明有條理的頭腦,再加上坦蕩、豪爽的做事風格,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做得頗有成績。
要說唯一的軟肋就是栽在兒女情長上了。
他和烏珊珊的婚外情,雖說有悖常理,但感情上的事誰又說得出對,或者錯呢?
單憑烏珊珊到死都對他心心嗬護這一點來看,他們之間就絕對不是單純的男女肉體之歡。
可是,誰會想到,這段也算感天動地的戀情竟可以摧毀一向最以工作為重的桑主任呢?
秦雅芙在心裏感慨了一天,眼睛卻真實目睹了施主任的張狂嘴臉炫耀了一天,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桑主任的落馬,肯定少不了這個人的推波助瀾,或者就是他的一手策劃也說不準。
單位裏的同事,好像也心知肚明施主任的行徑,隻是,不涉及自身利益,誰也不會強出頭的,所以,表麵上大家都對他增加了尊重和討好,後果是,直接捧得他鼻孔仰上天去了。
下午下了班,天色已經蒙蒙黑了,秦雅芙還是忍不住去了烏珊珊生前租住的小屋附近徘徊。
其實,秦雅芙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來這裏,都死去的人了,要說懷念她,應該去墓地,要說讓逝者安寧,應該不予打擾,可秦雅芙還是固執得想要來這裏看看,或許,她的內心深處也知道,在這裏會遇到誰吧。
果然,看到那個房間的燈亮著,她鬼使神差的去敲了門,甚至忘了去想那裏是不是已經租給了別人。
事實並沒有讓秦雅芙失望,開門的的確是桑主任,隻是幾日不見,那張臉憔悴得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進了空空如也的房間,桑主任隻是隨意的拉了一把桌子下麵的椅子給秦雅芙,自己則坐到沒有褥子的床墊上。
秦雅芙想了半天,卻隻是說了句閑話:“我以為,這裏已經換主人了呢。”
桑主任苦笑:“這裏留下了太多關於她的記憶,所以,前些日子,我把這裏買下了。”
“哦。”秦雅芙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那,”秦雅芙有些難以啟齒,卻還是問了出來,“工作上的事情,怎麼也應該去澄清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