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他親手將她送上開往畢諾草轎車時,她穿了一件明亮的黃色大衣,裏麵暗灰色的毛線衫,下麵毛絨打底褲和黑色的鉚釘馬靴…
可是當時她全身…就隻有一件…不知從哪裏扯來,什麼時候穿上的…男士寬大的白色襯衫…
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上都是青紫的掐痕,雙頰被煽到紅腫…秀發擋住整張小臉,她就那樣淒楚而慘烈的躺在草坪上…
那時是第一次嚐到了肝膽欲裂的滋味,不知是怎麼將她抱在懷裏送往醫院的,她昏迷了一周,他就坐那緊盯著她一周。
在他還沒有將她的模樣真正鐫刻進腦海時,她睜開的一瞬間就起身將醫院床頭的花瓶打碎,將一塊瓷片握手裏。
當時她對他尖銳的咆哮,她說,“你怎樣才肯放了我?是因為我和她有相同的眉宇嗎?好,那我現在就毀了它!”
其實她根本不用毀了自己的,當看著瓷片割入她的掌心,鮮血如柱般順著她纖細的胳膊往下流時,他就想說,“紅豔,我給你自由,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但是當時的他呆如泥塑,而她決絕而狠戾。
他知道她為什麼要毀容的,她想用自己來懲罰他!
她總是這樣,以如此絕然而淒美的姿態一次次闖進他的視野,敲打著他的心房,讓他…終身難忘!
後來的3年,他每天都要去到那個陰暗的地牢下麵,那個變tai嚴寬總是向他磕頭求饒,他總是說,“餘少,我沒碰周靜如,我真的沒碰過…”
其實他真正想知道的不是嚴寬有沒有碰過周靜如,而是究竟有沒有碰過她?
如果碰過了,是怎樣碰的?
是幾個男人碰過的?
他迫切的想知道卻又不敢問。
他那麼膽小而懦弱,因為怕從嚴寬嘴裏聽到任何一個字的有關她的消息,他命人一顆顆的拔了嚴寬的牙,然後用針線將他的嘴縫補起來,他廢了嚴寬的命根,每天命幾個男人用木棍桶他,嚴寬沒撐過1個月就死了。
還有那些在畢諾草哪怕看過她一眼的服務員,他都沒放過。而那些在秀園爆炸中強活下來的男人們就讓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現在都消失在了這世間。
他有時經常想,若是她願意,他們就都當這是一場噩夢吧,不管她有沒有被玷wu,他從來隻有心疼,沒有介意過。
名分是給周靜如的,但以後他的廝守時光和傾城寵愛都會歸她的。
隻要她還想要,還肯要……
餘柳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她的小手冰涼的,如此炎熱的天氣裏,她的骨血似乎都寒涼…聽說她也不能喝冷的,她是為什麼?
用自己溫暖的大掌將她的小手裹住,憐惜帶著她往農莊廚房裏走去,“紅豔,走,我給你做飯去。”
眾人被這句“我給你做飯去”噎到了,堂堂餘少竟然也有幾分…家庭煮男的氣質!
紅豔一點都沒掙紮的被餘柳牽著往前走,餘柳走了兩步就看見前方站著的周靜如。
周靜如眼眶還紅著,哭過的痕跡很明顯,她的眸裏沒有責怪,相反的是柔弱和乞求,她仿佛在說,“函,不要做的太過了,我是你未婚妻,你好歹給我留幾分麵子。”
餘柳看懂了,他輕微皺了眉,腳步卻沒有停滯,帶著紅豔穿過另一條道走向廚房。
這時,“悠棠…”有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門邊響起。
在這裏遇到西門子墨,連餘柳都有些意外。
而紅豔迅速從半呆滯的狀態中清醒,猛地抬起眸,狠狠甩開餘柳的手,她對著門邊的人勾著唇角,叫了聲,“劍熙…”
她唇角微笑的弧度很淡,但足夠溫暖。
聲音輕軟,但有依賴。
掌心驟失的溫度和她此刻對西門子墨的親昵就如螞蟻在啃噬餘柳的心頭,他那雙狹眸裏一點點出現裂縫,幾乎嫉妒到發狂。
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讓他更清醒的認識到,紅豔結婚了。
她手上戴著西門子墨的婚戒做了他的新娘,她和西門子墨共同生活了3年多,他們在沒有他的世界裏肆意糾纏,他們領了結婚證,她變成了別人的枕邊人。
她不會再要他了!
想到這裏,他一雙裂縫般的漆黑狹眸裏竟一點一點的滲透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