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琦琦一聲令下，本來毫無規則的人群自動分開成十幾條長方形的方隊，緩緩地往前推進。
林聰看著中醫學院這邊井井有序的情況，氣得臉白的嚇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西醫學院這邊送藥就能夠將宋樂打壓下去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宋樂太乙針傳人的名號剛剛出來，所有人都圍繞過去捧場。
這太紮心了。
難不成宋樂天生克著他？
“你們這裏有免費治病嗎？”這時突然有個人在林聰想著事情的時候說話，嚇了林聰一大跳。
林聰這時才回過神來，眼前站著的是一名黑黑的有些消瘦的年輕男生。男生的身上穿著一件已經洗的看不清原來顏色的水洗衫，腳上穿著的縫縫補補了好久的帆布運動鞋。鞋子已經洗的很幹淨了，但是上麵的補丁依舊刺眼。就算是在工地上打工的農民工也不屑於穿這種鞋子。
男生攙扶著一個老人過來，老人的身形也同樣消瘦，隻是他的身體比起那個男生看起來更為駭人。隻剩下了皮包骨，眼神空洞的就像是沒有焦距一樣，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如果少了那個男生的支撐的話。就像是隨時準備倒地碎成一塊塊骨頭一般。
一陣風吹了過來，順著下風的林聰便聞到了一股垃圾桶才有的惡臭味道。他是一個經過高素質教育出來的西醫，也不是沒有拿過屍體做過解剖，但是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惡臭的味道。
他喘氣的時候滿鼻腔都是那一陣味道，就快要被惡心吐了一般。
他原本想要直接把這兩個人給趕走就算了，但是現在正值放學的高峰期。所有學生下課了都往這邊走，有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要是他現在把人趕走了，那麼他在學校裏的名聲豈不是掃地？
他用手緊緊的捂著鼻子，皺著眉頭望向那個年輕男人，問道：“你這是什麼情況？”
“不能吃東西，一吃東西就會吐。渾身無力，身上起濃瘡。”男生淡淡的說道，表情似乎是在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一般。
還沒有聽完男生的敘述，林聰就感覺到胃裏又是一陣反胃，他揮了揮手對男生說道：“你有沒有醫院的體檢單。”
“沒有。”男生低沉的說道。
“那先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再過來吧。”林聰連忙找個借口支開他們。
反正今天過後他就不進行義診了，到時候讓他們找空氣去吧。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了，他怕自己再對著這兩個人，怕是要被他們身上的味道給熏倒下來。
“走吧，爹沒有幾天日子了，沒必要浪費時間了。”那個老人緊緊的拉著年輕男生的手，雖然他身患重病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林聰對他的嫌棄之意。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每次他們到醫院裏的時候，醫院裏的工作人員對待他們的態度都是這樣的。
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不懂得看人的臉色嗎？
他知道他自己身上的情況，他這個身子就算是拿出去喂狗，狗都未必搭理他。
男生沒有理會老人的話，反倒是將其強行拉到宋樂的麵前，淡淡的看著宋樂問道：“你這裏免費治病嗎？”
“是的。”宋樂笑著說道。
從剛才開始，宋樂一直就在注視著這對在人群中頗為怪異的父子倆。見到年輕男人將老人扶過來，宋樂的視線一直就在老人的身上打轉。
“把手給我。”宋樂說道。
男生正要抓著老人的手遞給宋樂，但是卻看到了宋樂的眼神。
“我是讓他自己，不是讓你。”宋樂認真的說道。
男生一愣，隨即鬆開了老人的手，讓老人自己努力的將手抬起來送到宋樂的身上。
“我的手很髒。”老人埋頭小聲的說道，他沒有把手遞給宋樂，反倒是把手往袖子裏更是縮了縮。
“沒事，再髒也可以洗手。”宋樂滿臉陽光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僅僅是因為宋樂的一個笑臉還有一句鼓勵的話，老人眼眶濕潤。
沒有經曆過，又怎麼知道人心的冷暖。
他們見過無數的醫生，也被無數的醫生趕出門外。要不就是敷衍兩句，緊接著找個借口把他們送走了。
在他們的眼裏老人隻見過厭惡，讓你覺得你就是這麼卑微弱小肮髒，出生在這個世上就是錯誤一般。那時候你恨不得你會打地洞，打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