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傳統:女子十五而笄,十五而嫁。
我今年十七歲,也就是說我在剩女的位置上已經穩穩當當蹲了兩年。
我蹲的很開心,打算再蹲兩年才考慮結婚的事。
但是我師父不高興,他吹胡子瞪眼的發誓年內要把我嫁出去。
理由是我太能吃了,每頓兩大碗米飯不說,還把他在後山種的杏林給吃禿了。
我有點不高興,跟師兄抱怨說師父的碗,那是碗嗎?還沒十歲小兒的拳頭大。
師兄溫柔的笑,摸著我的頭說,十三啊,你太瘦了,是應該多吃點……
中午吃飯,我去盛第三碗時,師父乒呤乓啷的摔筷子走人了。
我有些奇怪,今天沒去後山摘杏啊。
問師兄,老頭又怎麼了?
師弟插嘴說,師姐,你吃的太多了,看你胖的……
師兄瞥了他一眼。
師弟埋頭扒飯了。
胖嗎?我看看自己,呃,好像是有點胖,可那是胸啊。
師兄給我夾了個大雞腿,說,你今日沒去後山,老頭有點不習慣。
我安心了,師兄的看法一向正確。
我是個好徒弟,讓師父不習慣的事情是不會做的。
所以午覺起來我就直奔後山。
剛準備伸手摘杏子,就見師弟揮舞著掃把被狗攆似的呼嘯而來,邊跑邊喊,師姐住手。
我詫異,怎麼了?
師弟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眉頭皺巴巴的問,師姐,你又餓了?
我覺得這話很沒禮貌,尤其是他的表情讓我很不舒服。
女人的肚子餓不餓就跟女人的年齡一樣,是秘密,不能公開問出來。
可我覺得撒謊更沒禮貌,於是不理他,伸手摘杏子。
師弟吱哇亂叫的攔住我,說,師姐,山上這麼多果子,你為啥隻吃杏子?
這問題多新鮮?都說一萬遍了,我喜歡啊。
師弟嘴角抽了抽,說,師姐,杏林是咱們醫家的象征,不能吃。
我說知道啊,可是不吃爛到地上多可惜。
師弟焦躁起來,說,我怎麼就跟你說不通呢?
我也覺得跟他沒有共同語言,把目光轉向杏子。
師弟跳腳,抱住我胳膊,說不行,就不能摘杏子。
我火了,問他為啥?
師弟看起來有些為難,扭扭捏捏的說反正就是不能摘。
我說沒有理由必須摘。
師弟哭了,說師父發話了,他要是再看不住杏子,今年就沒新衣裳穿了。
所以我說師父小氣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那麼多財產,半個杏林山都是他的,總在吃穿這種小事上計較。
吃就不說了,反正飯吃不飽,可以摘果子填補。
就說穿吧,真真正正是‘新老大,舊老二,補補衲衲給老三’。
我還好,因為是女孩子,每年總能騙到兩身新衣服。
師弟就可憐了,十二歲了,一直跟在師兄後麵拾破爛,為了新衣服就差沒向師父出賣靈魂了。
想到這兒,我歎口氣,拍拍他的肩頭,說三兒,別哭,我讓我娘給你做新衣服。
師弟不信,說師姐你別騙我了,你自己都不敢回家,怎麼給我做新衣服?
說到家,我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