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使者?派誰去呢?”鳳迦柔美眸微睜,似乎看到一線希望,心中卻苦無人選,瞧見趙佺鄧高深莫測的眼神,頓時一個激靈閃過,立即問道:“莫非趙伯伯願意為我跑這一趟?”
“當然不是,”他看鳳迦柔誤會,連忙搖手解釋:“我不會說吐蕃話,不可能去密會讚普,我所想的最佳人選是雅貢法師。”
“雅貢法師?”鳳迦柔的櫻唇忍不住微微揚起,愁容終於消散,她向綺紅吩咐:“妳快找人去請雅貢來,就說我想聽他講經。”
沒過多久,一名披著袈裟的年輕僧侶隨著綺紅到來,他見到鳳迦柔立刻合十行禮,精神颯爽地問:“不知副詔召小僧前來是想聽什麼經?”
“雅貢,之前總是聽你說觀音慈悲,救人於苦難,如今我有一難,你是否能救?”
年輕僧人見她神情不似說笑,先是一怔,隨後又像開悟般地笑起來:“副詔這是在尋小僧開心吧?你們每戰必捷,四海歸心,哪有遇到什麼苦難需要我來解救?”
鳳迦柔當下將爨守忠的事說出來,雅貢邊聽邊搖頭,不等她說完,他就先開口維護自家人:“我從小跟在讚普身邊,他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不識大體的人,這中間必定有什麼誤會。”
雅貢是吐蕃高官後代,幼時便進宮當墀鬆德讚的小玩伴,後來對佛法產生興趣成為僧侶,卻不巧發生老讚普赤德祖讚被害身亡的事情,因為老讚普與作亂的大臣都篤信佛教,剛好讓異教徒拿來大作文章,趁機禁止佛教傳播,拆毀佛寺,驅逐僧侶。
墀鬆德讚雖然不曾明令驅趕他,但雅貢也知道自己成為反佛派的眼中釘,因此決心離開王宮,前往外地尋求機緣,結果恰好聽說要與南詔聯軍進攻巂州,他便自願跟來,遇見鳳迦柔之後與她相談甚歡,加上他的思維活潑,講起佛經令人折服,讓鳳迦柔頗有感悟,打算邀他前往南詔傳教,不料這法還沒傳,就要先請他幫忙救人脫困。
鳳迦柔希望雅貢能憑著過往的交情,從讚普那裏求得手諭或密詔,作為釋放爨守忠的憑證,雅貢在她的請求之下,硬著頭皮答應,卻不能保證能夠順利達成任務。
鳳迦柔抱著一絲希望送走雅貢之後,才去請白隱營救守忠,她原本以為三個人會爽快答應,對他們的期望比雅貢還高,結果沒料到秦陽和墨雨聽見她的請求之後,竟互望一眼,臉色有些尷尬的笑道:“這件事還是讓白寨主作主吧!我們兄弟倆隻聽他的號令,所以你隻要跟他談就好,我們先告退了。”兩人逃也似的離去,大帳裏隻剩坐在案前,默不作聲的白隱,鳳迦柔頓時覺得有些別扭,隻好將請求的事再說一遍,等他開口答複。
不料白隱沒有直接回答好或不好,反而問她:“爨守忠跟妳好像很親密,他是妳的情郎嗎?”
“當然不是!我是男的……”鳳迦柔還想辯解,白隱就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妳是女子,譚夫人都跟我說過了。”
“狼蛛真是多事。”她一邊內心暗想,一邊改口解釋:“他不是我的情郎,隻是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我救了他之後,妳會將他一直留在身邊嗎?”
鳳迦柔實在覺得他的問話很奇怪,可是眼下有求於人,她又不好轉身離去,隻好耐著性子答道:“我會將他送回家鄉,讓他安心侍奉寡母。”
“所以妳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他了?”白隱的沙啞嗓音聽來有一絲絲愉悅,鳳迦柔卻更加納悶:“我有說過喜歡他嗎?白寨主為何妄加推測?”
“呃……沒事,是我誤會了,還請副詔見諒。”
鳳迦柔以為他是撞見爨守忠強吻自己,心生好奇,也就沒有多加追問,反倒趁機提起重要的事:“因為怕與吐蕃軍傷了和氣,才請你們前去營救守忠,所以你們萬一失手被逮,能不能供稱自己是爨族人派來救少主的,好讓我們兩國免去衝突?”
“當然不行!我才不會說自己是替爨族辦事的。”白隱想都不想馬上回絕。
鳳迦柔的臉色頓時一暗,語氣頗為失望:“白寨主如果不願幫忙,那我再另外想辦法好了。”
“我不是不願幫忙,而是自信不會失手,隻要順利將妳的朋友救出來,就不必扯謊編供詞了。”白隱極有把握的回答令鳳迦柔喜出望外,她唇角輕揚,卻不曾想過眼前人也是經過一番內心交戰,才戰勝自己的心魔,願意盡全力營救頭號情敵,隻為博得她的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