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鳳迦柔和倚祥葉樂並肩坐在首席,文官武將依序排在兩人身邊,眾人圍了一個半圓,中央則有武士繞著篝火跳軍樂舞,熱絡氣氛,增進兩軍情誼。
鳳迦柔特意送上美酒,讓吐蕃將士喝得盡興,待酒過三巡,她才裝作不經意地提到:“聽節度使說抓到南寧郡王,這南寧州現在歸我們南詔管轄,我很好奇是誰能夠遙領南詔土地,能不能請宰相將人召來讓我瞧瞧?”
“嗬!那個小夥子還挺俊俏的,隻是臉旁有道疤破了相,你想見的話,我可以把人叫來。”倚祥葉樂比比蓄著胡子的臉龐,接著轉身向後麵的侍衛低聲吩咐幾句,那人便領命而去,沒多久就帶著一人走回來。
鳳迦柔隨著來人走近,心跳不由得跟著加速,雖然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在她看清眼前人的時候,眸中還是不免泛起一層水霧。
五年了啊!
當初略帶稚氣的臉龐,變得深邃分明,曆練過的成熟,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大上幾歲。
他依舊俊秀,隻是態度顯得穩重不少,站在倚祥葉樂和鳳迦柔麵前,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讓人瞧不出是憂是喜。
鳳迦柔在火光下見到他從鬢角延伸到下頷的傷疤,內心不禁微微一動,抬眼與他四目相望,眸光流轉間,他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問道:“你……是副詔?迦異哥?”爨守忠小時候曾見過鳳迦異一次,不過對他的長相早已記不清楚,隻是聽說這次蕃詔聯軍,由吐蕃宰相和南詔副詔帶頭,又看鳳迦柔生得異常俊美,才有這番猜測。
看他將自己誤認成兄長,鳳迦柔不由得緊抿唇角,極力克製自己內心的激動,如果此刻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她一定會衝上前抱住他,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分,與他細說分離之後的情況。
“見到宰相大人和副詔還不跪下!”爨守忠身後的吐蕃侍衛惡狠狠地喊了一聲,伸腳就要往他腿後踢去,鳳迦柔立刻站起來製止:“不能對他無禮!”
她喊的是吐蕃話,加上氣勢洶洶,那名侍衛登時嚇了一跳,馬上把腳縮回去立正站好。
“副詔你認識他嗎?”倚祥葉樂看情況不太對勁,忍不住出聲詢問。
鳳迦柔也不想隱瞞,直接朝他深深一揖解釋:“這位南寧王與我是舊識,他本是滇東望族之後,五年前因為戰事被擄到漢地,今日能在這裏相見著實不易,能不能請宰相大人將他釋放,讓他能夠回鄉侍奉母親?”
“這個……”倚祥葉樂蹙起眉頭,看看身旁的尚檢讚,希望他能將壞人的角色搶去做。
尚檢讚看到他瞟過來的眼神,似乎也懂得他的意思,連忙搭腔:“副詔開口要人我們本當遵從,隻是我們的俘虜名冊早已送往讚普那裏,如果要放人,還得再往上呈報一次,要經過讚普同意才行,這一來一往,恐怕得等上兩個月,希望副詔能夠見諒。”
“你們必須遵照原則,我也不敢為難二位,要我等多久都沒問題。”鳳迦柔聽尚檢讚說得頭頭是道,縱然內心不以為然,還是跟他客套一下,接著再提出要求:“我與守忠自幼感情好,如今多年沒見,能不能讓我們獨處敘舊一下?”
“呃……”尚檢讚不敢擅自做主,目光望向倚祥葉樂,他立即笑著說:“要敘舊當然可以了,隻不過他仍是我們的俘虜,為了副詔的安全,還是派兩個人看著他比較好。”
“他是我的好友,根本不會危及我的安全。”鳳迦柔的語氣已有些不悅,倚祥葉樂卻厚著臉皮堅持:“副詔剛才說不為難在下,我們借提俘虜也是要遵守規則的,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