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疼。”他先小聲叫著,引起眾人的注意,然後再裝模作樣擠著清清淡淡的秀眉,結果那副可愛滑稽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感覺,還讓仆婢禁不住笑出來。
“小主子你是真疼還是假疼啊?”
“我看多半是假疼,因為以前他肚子疼都直接哭哪!才不會在那裏擠眉弄眼。”奶娘天天守在異牟尋身邊,自然對他的行為舉止最清楚。
努魯眼看騙不了大家,心裏一急,就在異牟尋的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害他登時“哇”一聲哭出來。
“好痛哦!”他涕淚齊流地慘呼,說來就來,眾人皆吃了一驚,努魯趕緊趁勢說:“他看來是真疼,我先帶他去看病。”
“慢著,肚子痛又不是什麼大事,擦擦藥就好了。”奶娘熟練地打開櫃子翻出藥膏,正要轉身幫異牟尋抹肚子,就聽努魯慌急叫道:“哎呀!妳摸他的額頭好燙,肯定是發燒了。”
奶娘半信半疑摸了一下,果然像著火似的發燙,她立刻將手縮回,不可置信地搖頭嘀咕:“怎麼會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快教人去請甘明大人來給他看看好了。”
“甘明大人這時應該在宮裏抽不開身,不如讓我騎快馬送他去好了。”努魯邊說邊站起來,抱著異牟尋往外走,奶娘和兩名仆婢連忙趕上前擋住他的去路。
“慢著!阿詔已經下令,不準任何人帶小主子進宮,你現在帶他去找甘明大人,讓阿詔知道可不得了,不如請別的醫者來給他看看。”
“別人我可信不過,萬一將小主子治壞了,你們可要擔起責任?再說我這麼做完全是為小主子著想,阿詔知道了,感激我都來不及,怎麼會怪我?”努魯講得振振有詞,令奶娘一時無法回嘴,見他經過身邊逐漸走遠,她又不放心喊道:“找幾個人跟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多幾個人反而礙事。”
異牟尋雖然不太懂大人間的對話,卻能隱約感覺出自己就快見到阿爹了,他心下興奮,差點要笑出來,要不是努魯將他的小腦袋抵在自己胸前,旁人肯定會看到他超療愈的笑容,揭穿這場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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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甘明昨日已經稱病沒來宮裏,眾人以為他隻是得了風寒,也沒特別去探望,閣羅鳳對這種小透明當然更不會留意,因為還有醫術比他高明的祝弄覡在,祝弄覡如今雖然行動有些不便,無法像年輕人一樣四處奔波看診,但他腦袋仍舊清楚,能隨時指揮門下弟子處理突發的中毒或喋血事件。
一個上午很快便過去了,這次沒人失蹤,沒人遇襲,更沒聽說新娘逃走,但是迎親的隊伍就是遲遲不回來,閣羅鳳正感納悶,就有人趕回宮裏稟報,迎親隊伍在女方家倒成一片,副詔、新娘、段侍衛長,還有幾名與鳳迦柔較為親近的人,全都不知去向。
“真是反了!”閣羅鳳不顧賓客滿殿,氣得拍案大吼,還將今早負責搜身的人全叫來質問,他們哆嗦地一致供稱全部的人都有檢查到,並沒有人攜帶迷藥之類的東西。
“少儀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閣羅鳳一見到剛踏進大殿的奕少儀,便急著追問。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跪在台階下顫聲說:“屬下辦事不力,沒有留意女方提供的水酒已下了藥,居然被迷昏了,我把主事的張氏婦人帶回來審問,另外還派了一隊侍衛去追蹤馬蹄印,雖然現在還不太確定,不過我猜副詔很有可能往姚城的方向去了。”
“往姚城的方向?她以為到姚城就有人能護著她嗎?”閣羅鳳不以為然地撇撇俊唇,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