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會跟你上次遭到綁架有關嗎?”尉遲皓推測,鳳迦柔搖搖頭回道:“我也不曉得。”她心裏則是暗想,虔進就算恨死自己一家子,應該也不會把帳算到努魯頭上。
“總之,我還是先進宮跟父詔說一聲比較好。”她擔憂明日的婚宴,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後來又像回過神似的望著尉遲皓交代:“你最好現在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公主府報到,跟在善美身邊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注意。”
“那我先去準備,順便帶上我的尉柔劍。”他說完就匆匆離開,鳳迦柔不禁一怔。
“玉柔劍?”她想了一下才會意過來,“尉柔”是取他複姓第一個字和自己最後一字。
“我還以為他會取皓日劍,或者夔龍劍呢!”她心裏嘀咕,唇角則是不自覺地揚起,露出熱戀男女才會有的甜蜜神態,好在她的臉上還掛著麵具,不然一定會被段氏兄弟笑話。
待尉遲皓隨鳳迦柔來到公主府,她向善美叮嚀一定要好好與尉遲皓配合,又將該注意的事情交代完之後,她才進宮找父親商議。
他們父女倆的心結還未解開,但閣羅鳳看她今日終於肯以副詔的身分踏進青龍殿,心裏還是高興的,忙教她坐下,又吩咐侍者去準備她愛吃的糕點。
“我不久留了,我隻是來告訴你,努魯失蹤了。”
閣羅鳳聽她一聲父詔也不喊,頓時有些生氣,同樣冷著聲音說:“這事已有人來通報,不需要你多跑一趟。”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說。”鳳迦柔看看站在旁邊像是石雕的趙大海,暗忖他應該沒向父詔抖出那天的事,不然敏敏不會到現在還好吃好睡。
閣羅鳳瞧見她的眼神,似乎有所顧忌,便先屏退左右。
“說吧!”
她將自己見到李承鐸胡搞,憤而出城,回來途中被人綁去,發現對方頭領可能是虔進的事說了一遍。
她的敘述當然隱瞞了兩件事,一是李承鐸胡搞的對象和地點,被她改為軍將府的婢女,另一件去尉遲皓那裏耍賴的事,她更加不會招出來,僅說被段氏兄弟和努魯三人救回副詔府,至於前去為她療傷的祝弄覡,早接受她的請求,不向閣羅鳳揭發這件事,不過他倒以長者的身分,勸她少與尉遲皓往來為妙。
閣羅鳳揪緊俊眉靜靜聽她說完,隔了好一會才說:“你過來。”
她不知父親要做什麼,起身走到他麵前,閣羅鳳伸出大掌攥住她的纖手,拉高衣袖見到皓腕上的傷疤,忍不住輕撫幾下。
“還會疼嗎?”
“不會了。”
她見到父親的眼中似乎泛起一層薄霧,她忽然記起小時候,父親好像也曾為了治不好自己的臉而難過,模糊的記憶裏,他彷佛曾在榻邊親吻自己的額頭,喃喃說著對不起。
“我沒想到我不在的時候,你會受到這種委屈,承鐸我已跟他談過,他說對你是真心的,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鳳迦柔不想因為感情事再與父親爭吵,所以選擇沉默不語。
閣羅鳳又拍拍她的手說:“虔進的事我會多加留意,我會請碩羅望多增加羽儀人手,進宮赴宴的人也會多加盤查。”
碩羅望跟奕少儀一樣是羽儀長,隻是負責的範圍不一樣,一個是主管人事調派,一個則是跟隨保護閣羅鳳的安全。
鳳迦柔知道父親隻要將事情交辦下去,教羽儀隊提防警覺,明日宮內安全應該會提升不少,她安下心正想告退,閣羅鳳就先開口留她吃飯。
“你妹妹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我們好好聚一聚吧!”
閣羅鳳平時中午用餐都在偏殿,不與迦敏一起,今日卻命人在花園雅閣擺宴,父女三人團聚吃飯,閣羅鳳看酒菜都上全了,便屏退左右,獨自與兩個女兒閑聊。
“爹這一生經過風風雨雨,”閣羅鳳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讓我最得意的事,是有你們三個孩子,讓我最心痛的事,是迦異英年早逝。不過……”
他望向鳳迦柔,話鋒一轉:“好在我還有一個最值得誇耀的女兒,雖然你不是男兒身,但你所做的一切努力與犧牲,爹全看在眼裏,爹敬你一杯。”
他以敬酒代替道謝,鳳迦柔第一次聽到父親如此真心誠意誇讚自己,內心不免激動,眼裏泛起水霧,拿起酒杯的手也禁不住有些顫抖。
閣羅鳳見她幹杯之後,又對迦敏說:“你是爹最疼愛的女兒,這些年我有什麼煩心事,見到你之後都會一掃而空,想到你要嫁出去了,爹還真有些舍不得。”
他說完沒有向迦敏敬酒,而是自顧自喝了,又倒滿一杯,迦敏也顧不上喝酒,直接在自己席上跪拜道:“我以後會常回來看望父詔,您想我了也可以召我進宮陪您,我……我其實也很舍不得離開父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