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是侍衛還是情郎?(1 / 2)

龍軍將任由她宣泄情緒,任由她哭得像一支孤立風雨裏的海棠花,他不再似剛才那樣,急著將她擁入懷裏,反而跟一尊雕像似地凝坐原處。

他看著鳳迦柔自幼長大,與她朝夕相處了三年,自認十分了解這個徒兒,知道她一直很懂得克製情感,之前不管遭遇任何難過挫折,頂多沉下臉不說話,要她掉一滴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今日第一次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凝眉冷眼瞧著愛徒神情痛苦,按住胸前的傷大口抽泣,呼吸明顯混亂,慘白如死灰的臉色,讓人感到她隨時都會暈去。

他實在沒料到隻是說那個人死了,就惹得她崩潰,見她止不住淚,他的心也像被劃了七八十刀般地疼痛,最後,他仍舊狠不下心,萬分不甘願地緩緩開口問:“妳到底……將他當成侍衛,還是情郎?”

短短兩句話,幾個字,鑽進鳳迦柔的耳裏,她不由得一怔,望了龍軍將一眼,小臉霎時泛起一片粉暈,使她看來像是稍微恢複了一點血色,她又努力吸了兩口氣,才哽咽回答:

“當然……是……侍衛了。”

“隻是侍衛的話,何必哭得那麼慘?隻是侍衛的話,妳又何必去替他擋那一戟?我當時要是沒有趕到,妳就……妳就……”

龍軍將雙拳緊握,生平第一次說話激動結巴,他其實不願也不忍責備她,語氣中透露更多的反而是心疼。

鳳迦柔覺得師父雙眸直射而來的目光,就像利刃一般穿透自己,她不敢抬眼與他相望,熱淚卻不再奔流,慢慢收住了。

“他為了……救我,不顧……危險,隻要是我相識的人,為了……我遭難,我都會難過。”

她抽著鼻子勉強解釋,龍軍將的俊眉卻鎖得更緊,他歎了一口氣,伸手輕柔拂過她的臉龐,抹去些許淚痕。

“妳知道嗎?戰爭已經結束了,唐軍的鮮於元帥逃得不知去向。”

“真的?”鳳迦柔聽見這個消息又高興起來,紅腫的眼裏終於恢複一絲光芒。

龍軍將瞧她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也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已傳信給阿詔,他知道妳受了重傷,一定會日夜兼程趕來看妳,妳最好別讓他知道尉遲皓救了妳的事。”

“這麼說……尉遲皓還活著?”

望著她熱切期盼的眼神,龍軍將弧線優美的下頷,不太情願地點了一下。

她登時像獲知天大的好消息一樣,立即破涕為笑,心裏跟著小小埋怨師父不早點把事情說清楚,卻未曾想到他的用心良苦。

他靜靜瞧著愛徒,還未完全拭去頰上的晶瑩淚珠,就立刻綻放出晨曦般的笑顏,為那個人的存活感到欣喜,不禁搖搖頭,微薄的唇顯出一抹苦笑,語氣平淡說:

“妳與尉遲皓之間發生什麼事,我管不了,但是妳要是把他當成侍衛,就永遠別對他動情,妳要是……將他認作情郎,那還不如現在就當他死了。”

“為什麼”三個字剛到鳳迦柔的口邊,她就倏然明白師父的意思了。

她不是不曉得尊卑貴賤的道理,隻是一開始著重在“當他死了”這四個字上,覺得尉遲皓為自己受那麼多苦,怎麼還能忽視他?把他當成死了一樣?

但是一想起父親和自己的身分,她就頓時明了龍軍將的意思。

她如果還想把尉遲皓繼續留在身邊當侍衛,就要完全忘記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事情,或是假裝沒發生也行,要是跟他太過親密,讓人誤會他是自己的情郎,對他反而不好,尤其這種無聊事被人家拿來當茶餘飯後的消遣,傳得更快,如果不幸誤傳到父詔耳裏,他會怎麼對付尉遲皓,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