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看這些爛葉子是從傷口上取下的。”名叫玉無瑕的女子將尉遲皓咬爛,敷在鳳迦柔傷口上的發黑碎葉,拿給父親玉滿山察看。
小老頭將爛末葉子拿到唇邊嚐了一下,隨即皺眉。
“這苦味是血毒草沒錯,把血毒草敷在傷口上是要整死人的。”
“我……我找的是七葉蓮,怎麼會是血毒草?”
玉滿山瞧尉遲皓臉上神色木然,說話語氣卻十分緊張激動,不由得哼了一聲說:
“就是你這個死小子害了這個姑娘,那七葉蓮和血毒草外觀很像,就算行家用眼睛也不易分辨,隻有摘來嚐才知苦的是血毒草,涼沁微甘的是七葉蓮。”
尉遲皓從來不懂草藥,更不知怎麼分辨,此時聽了這番解釋甚是懊惱,卻壓抑不住內心疑惑,又問:
“這草既然有毒,為什麼我將它咬爛了沒事?”
玉滿山沒有立即回答他,反而先吩咐玉無瑕去準備鹽水、薑汁,之後才用輕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一麵替鳳迦柔把傷口邊的葉渣清幹淨,一麵不耐煩地解說:
“光聽名字也明白,血毒草是碰了血才釋出毒素,你這渾小子光咬咬能有什麼事?除非你內髒出血了,吃了這草才會見閻王,去請祂保佑你下輩子別再儍哩呱嘰的。”
玉滿山似乎對他充滿敵意,每開一次口都要損他幾句。
尉遲皓此時卻完全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因為望著鳳迦柔慘白毫無生氣的臉龐,他已難過到渾身發顫,不僅胸悶得快透不過氣,腦裏也是一片混亂。
他緩慢無力地走到榻邊跪下,輕輕拉起鳳迦柔的纖手,玉滿山用那雙不大卻精銳的眼睛,斜瞪了他一下,臉上神情雖然有些疑惑,但迫於傷勢棘手,他也來不及細問,就先出去準備針灸用的工具。
此刻房裏隻剩兩人,尉遲皓再也克製不了情緒,吻著鳳迦柔的手,眼裏已不知是兩日來,第幾次泛淚: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自作聰明,想用七葉蓮給妳療傷,結果反而害了妳。妳……妳要是活不了,我……我也……”
“咳!”門口突然傳來玉無瑕的咳嗽聲,他抬頭望見她故作矜持地朝自己微笑,內心不禁打了個突,連忙將手放下,起身退到一旁。
“你這個哥哥怎麼對妹妹那麼好啊?她有你這個哥哥真是好福氣,要不你也收我當義妹,如何?”
玉無瑕把鹽水和薑汁放到幾案上,轉頭用茅草割出來的窄眸,對尉遲皓拋了一個媚眼,登時惹得他渾身不舒服。
她瞧他低頭不說話,以為他是老實害羞,便走近他,身子幾乎快貼了上去:
“你這個人看起來挺木納的,我喜歡,你別瞧我爹老是說話損你,他定是瞧你不錯,才跟你說那麼多話,一般人要他看不上的,他連一個屁都不會回你。”
她的爆牙嘴裏吐出如蘭的香氣,那是她唯一可取的地方,尉遲皓也不懂她是在向自己示好,還是天生熱情,隻是拘謹地點個頭,不知不覺又後退兩步。
玉無瑕越看他禮貌退讓,越覺得他有趣,她生得這個模樣,自小沒少遭過白眼,許多男孩見了她,哪一個不是冷嘲熱諷?
可是尉遲皓對她的態度卻完全不一樣,不但見了她沒有露出嫌惡或取笑的表情,還顯得一副很恭敬的樣子,加上看他對自己妹妹十分疼惜愛護,便認定他是時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如果能嫁給他,肯定會得到幸福。
玉無瑕這時已完全無視他不能做出表情的麵容,和佝僂的背部,隻一心想要討好他,拉著他東瞧瞧西看看,發現他手臂有刀子劃過的傷痕,就急忙掀起他的袖子說:“我替你擦藥吧!”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尉遲皓斬釘截鐵地說,正暗想那個小老頭怎麼還不進來替自己解圍?就聽門口響起一聲悶咳。
“你這個臭小子又在糾纏我家的無瑕,看我不把你趕出去,我就不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