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一顫,薄唇勾出一抹苦笑,蒼白到毫無血色的手扯過被子蓋在我身上,然後抓起龍紋外衫,起身,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絕美的側顏在月光下散發著微微的冷光,竟比那月光更要淒美上幾分。

“對不起。”這是他出門前最後對我說的話。

殿門在眼前合上的那一刹那,淚水也順著眼角滑落,我抬手撫上溫熱的小腹,忍不住便長舒了口氣。

不管怎樣,他終還是不忍心逼我,但……我輕輕皺眉,我曾經在冰國皇宮的事是北倉所有人的忌諱,到底是誰有如此大膽竟敢跟他提起……而且……竟讓他失控到這種地步?

安辰橪出去不過片刻,碧溪跟海棠立即衝了進來,見到床上狼狽不堪的我忍不住落淚跪在床榻前。

“娘娘……是奴婢沒用。”

“不怪你們,隻是……”我微笑著握住海棠發涼的手,神色漸漸凝重,“你們記住,我有了身孕的消息切不可外傳出去,今後要更加小心。”

“可是娘娘,最多再過兩個月……”碧溪望著我欲言又止。

“這兩個月之內,我要是能等得到他來那萬事都好,如果不行……”我輕揚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聲音卻異常堅定,“如果不行,我隻能也必須要逃出去。”

四爺,你會趕來的對嗎?

會的,一定會的……

冬日破曉的天色依舊是昏暗的,那座被夜明珠點亮的宮殿在昏暗中顯得格外耀眼。

男子一襲流紋白衫負手而立,絕世容顏淡漠如水,目光卻緊凝著身前掛著的那副畫卷,畫中人容顏清麗,一襲素色長裙在風中訣袂,未施粉黛的臉上露出一抹清淺的弧度,雖淡,卻足以傾國城。

修長如玉的食指輕輕滑過女子的麵龐,目光漸漸柔和,但黑眸中那濃濃的餘悸和恐懼卻是如何都揮之不去的。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終緩緩停在了門外。

“朕吩咐的事,辦妥了嗎?”

蕭珞然深凝著畫中人,緩緩開口,明明淡若秋風的聲音,卻讓白文清聽出了一股寒意,他握了握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說的,白文清從未懷疑過,但這次請皇上恕白文清不能從命。”

“恕難從命?”蕭珞然緩緩轉過身,薄唇輕揚勾出一抹弧度,屋內的溫度在降到了冰點,“不聽吩咐的奴才,朕留你何用?”

明明是淡然的語氣,在白文清耳中卻比那冬雪更為冰冷。

在他眼裏,這位年輕睿智的皇帝一向是冷靜的,從複國到興國,他是跟著他一步步走過來的,無論再大的困難,他也從未變過臉色,他做事向來都是周全謹慎的,但這次,他卻要調動所有主力軍隊進攻北倉,這就意味著到時候少了防禦的冰國將會變成一座仍人竊取的空城,那這些年來他的心血都將付諸流水……

白文清一咬牙,漲紅了臉道:“皇上,臣知道您對燕妃娘娘的感情,但冰國是您這麼多年來的心血,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就這麼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