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賴在他懷裏,看他翻閱奏折,偶爾扯扯他的袖子,蕭珞然便會拿一顆棗喂到我嘴裏。
這種幸福,甜蜜到讓人羨慕,卻又美若虛幻,有時候我很害怕這是一個夢,哪日醒來,我又是孤身一人,但還好,每次睜開眼睛,總能看見蕭珞然那張俊美的臉,仿佛在提醒我這一切不是夢,真的是屬於我的。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可為何……我卻仍然那麼不安?
這樣幸福安逸的日子我又過了半個月,直到那晚一封八百裏加急快奏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從那晚開始,蕭珞然總是很晚才一臉疲憊的回來,雖然在依國那幾日他也是忙到深夜,可他從未露出過這般疲憊的神情。
直覺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可每每我去問他,他卻總是讓我別擔心這些,不肯對我多透露半個字,就連白相跟十一也開始對我有些躲閃。
“清兒。”
有人輕輕走進來,我知道,能入這蕭然殿的,除了他,再無第二人了。
我快步上前去迎他,卻被他輕輕推開,我一愣,卻見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重新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錯愕的在他懷裏點頭。
“我在。”
身子突然騰空,再定神,我已被他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明明是一氣嗬成的動作,可為何……我卻從中讀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
“今晚朕還有些事要處理,你早些休息吧。”
“四爺……”我伸手自後輕輕保住了他精瘦的腰,喃喃哀求道,“今晚別走好不好?”
沒有理由,隻是突然便害怕了,害怕他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蕭珞然身子一僵,回過頭,終還是輕笑著將女子摟在懷裏,寵溺道:“那朕守著你睡下可好?”
我依偎在他懷裏輕輕點頭,手卻不由自主的拽緊了他的袖子,生怕他會突然離開。
良久,我聽見他的聲音緩緩響起。
“清兒,朕要處理些事,明日你便搬回未央宮去住吧。”
雖然對我說話時,他的聲音總是清涼淡然的,但這一句話聽來卻比那月光更為清冷,竟讓我油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摟緊了他的腰,問道:“四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蕭珞然伸手撫著我的發,悠然道:“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朕呢。”
我支撐著坐起身,探手撫上他的臉,忍不住一陣心疼,不過數日,他卻消瘦了這麼多。
“四爺……你這麼久是不是為國庫省錢來著?”我努力扯出一抹笑。
他淡淡一笑,卻不答話。
我便繼續道:“如果國庫沒錢了,就把你賞我的那些東西都賣掉吧,應該還能……”
我後麵的話被他盡數吞沒在口中,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心底卻是一陣酸澀。
這個吻……有點冷啊。
他抬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縱然就是這樣靜靜望著,我甚至能毫不費力的看清他眸中被壓抑著的火苗,臉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卻聽見他淡淡的聲音響在耳畔。
“清兒,無論怎樣,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對嗎?”
我心中一軟,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輕輕吐出一口氣,鄭重道:“對,永遠都陪著你!”
那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就這樣輕笑起來,如同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孩一般,笑的那麼滿足……。
第二天,我便回了未央宮。
除了日日來蕭然殿見我的春錦之外,小福子翠兒他們都很興奮,晚上甚至張羅著給我開個歡迎會,最後在春錦一口一個不吉利中幸怏怏的罷了手。
回未央宮的那一天晚上蕭珞然沒有來,這也是回宮這麼久,第一次沒有晚上跟他睡在一起,而那一夜,我很沒出息的失眠了。
然,第二天清晨方睡下不久卻被翠兒的哭喊聲驚醒了,我出門,卻看見一眾禦林軍包圍了未央宮。
為首的那人我認得,他便是那日在進南樓中的白衣男子——夏侯堯。
“娘娘……”翠兒哭喊著奔到我身邊。
我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肩,回過頭淡聲問道:“請問夏侯大人如此興師動眾來未央宮所為何事?”
他冷冷一笑,從袖間拿出一道聖旨,那金玉流黃的顏色生生刺痛我的眼眸,卻終還是不得不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未央宮女伊餘雪頂撞雪妃,不分尊卑,令朕心生厭煩,著令今日移出未央宮入住冷宮,不得延誤。
欽此
“怎麼會,皇上那麼疼愛娘娘,不可能的!”春錦一臉震驚的上前欲辨清那聖旨的真偽。
我冷聲喝住了她:“春錦,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