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橪心痛的望著我,那雙血眸卻稍稍褪去了幾分顏色,我心中一凜,猛地推開他,一個縱身跳下了懸崖。
身子從空中往下墜去,耳畔傳來安辰橪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清兒!”
那一刻好奇怪,仿佛連空氣都變得透明了,呼嘯的風漸漸在眼前凝聚,最終形成一張熟悉的臉,帶著銀白色的麵具,對著我微笑,我伸出蒼白的手輕撫上那層冰冷的麵具,忍不住微笑著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墜落……
“皇上!”趕過來的玄天看見這一幕,刹那驚得仿佛忘了呼吸,隻顧得衝上去猛地拖住欲往下跳的安辰橪。
安辰橪憤怒的瞪著他,第一次歇斯底裏的大吼道:“放手!否則朕殺了你!”
望著安辰橪那雙血紅色的雙眸,玄天頓時明白了什麼,死死拉住了他:“皇上,就算您殺了臣,臣也就不會放手!”
安辰橪血紅的眸子燃起嗜血的殺意:“你以為朕不敢?”
“皇上,一切才剛剛開始,就算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華容太後啊!”
華容太後……
安辰橪終於平靜下來,跪倒在懸崖邊,心底洶湧著是吞食天地的絕望。
清兒……為何你非要如此對我?
安辰橪就這樣靜靜的跪在懸崖邊。
明明此刻他不能動用半分內力,明明此刻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明明他一動不動,但他的周身卻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但凡有人嚐試著靠近或者立刻便會立刻被這股不知源頭的力量生生毀滅,那是極度絕望才能凝聚而成的憤怒。
不知過了多久,安辰橪緩緩回過身,原本褐色的眸已經被妖冶的紅色所吞噬,襯得那張絕世的容顏愈發蒼白。
他靜靜望著身後的人:有趕過來護駕的人,有尚且存餘的黑衣人,還有……燕後。
安辰橪舉起手中的長劍,直指著燕後,緩緩開口:“如果不是你,清兒就不會跳下去!”
他的聲音明明很平靜,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了那絕望到撕心裂肺的傷痛。
雖然明知道他此刻不能動用內力,但燕後卻仍然不可避免的顫抖起來,她勉強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皇上,長清的死,你若真要恨就應該恨四王爺安辰軒,若不是他,長清又何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
‘砰’話音未落,一股淩厲的劍氣直直朝燕後劈去。
燕後還未來得及躲避,身子已經癱軟的跪倒在地,沒有人看清怎麼回事,隻是待他們反應過來,燕後身上已經多了一道長長的劍痕。
安辰橪步步朝她走去,一雙血眸冰冷的望著她:“即使到現在,你仍然不知懺悔嗎?”
長劍高舉,猛地劈下。
“住手,”燕後突然大叫起來,“我知道安辰軒他沒有死!”
劍身在她眼前不過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
安辰橪的表情終於起了一絲變化:“你說什麼?”
燕後平複著呼吸,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我說安辰軒他還沒有死!”
安辰橪緩緩收回劍,猛地朝手邊用力一插,劍身竟完全被土地埋沒,他轉身朝前走去,冰冷的話語卻久久在這片曠地中回蕩:“你說的話最好是真的,否則我會讓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清兒,我發誓,我定要親手殺了他……
藍煙推開門進來,望著案幾前那抹身影,不禁微笑著提醒道,“少主,用餐了。”
案幾前的人聞聲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輕不可聞的淡淡嗯了聲。
但隻此一眼,卻讓藍煙雙頰發燙。
縱然她見過稱得上俊美的男子並不在少數,但如同少主這般絕世的容顏她卻不敢奢求再有其二。
這個神秘的少主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的,在此之前,她也是隻聽尉遲丞相和魏將軍談起過,直到一個月前初次相見,她才終於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美至如斯地步的男子,但他的美,卻是毒藥,看一眼都會讓人無法自拔的沉迷。
隻是……藍煙輕皺了皺眉,他偏偏冷漠得讓人難以靠近,這一個月來無論她如何努力想要接近他,卻終究被他的淡漠拒之於千裏之外……
但少主對別的女子也是如此啊!想到這裏,藍煙輕勾起唇角,轉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屋內頓時隻餘沙沙的落筆聲。
良久,安辰軒,或者應該說是如今的冰國少主——蕭珞然,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從暗格中取出一副畫卷,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般小心翼翼的將它舒展開來。
畫中女子一襲素衣長裙,絕美的臉上帶著純澈動人的笑容,邊上還用小篆寫著:長落蕭然醉一世,清末浮華伊錦春。
蕭珞然輕勾起嘴角,心底卻一片酸澀。
清兒,現在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