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出一身冷汗,發現自己還是睡在床榻上,放下心來。手無意觸及到衣袍,已經濕了大半。見春煙已熟睡,我便輕手輕腳打開衣櫥,隨意找出一身衣衫,準備換下。
眼尖地發現窗前透出一個人影,跟我夢境裏的影子一模一樣,我緊張極了,那影子長長的身影飄啊飄,我卻沒有了夢境裏感受,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夢裏打擾我也就算了,竟然醒來也要見到,我不免有些抵觸。那樣的距離,分明就是坐在院子裏的樹杈上,以前隻有尹風會那麼做,但是自從回丹使臣來後,他這個時候多半還在處理政事,哪有那個閑工夫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抬起頭,無論是人是鬼,我也要把你揪出來!
第二日我很是疲憊,不住打嗬欠,忍不住靠在墊子上睡著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自己被“春煙”叫醒,我睜著懵懂的睡眼問道:“春煙,什麼時辰了?”
我可沒忘記晚上的計劃。
“春煙”尷尬回答:“回夫人,卯時剛過。”
我揉揉眼,道:“給我找一件沒有任何綴飾的衣衫來。”
“是。”
我徹底醒了,這才發現今日伺候我的不是春煙,而是春兒,自從她與碧玉姐妹相認後,碧玉便對我死纏爛打,非要我講春兒留下。我拗不過她的強脾氣,加上也查清春兒的底細,便隻好找個理由要了春兒。
古代一個普通妃子通常是一等宮女二人、二等四人、三等八人,還有太監嬤嬤數人。所以當我去浣衣局開口要春兒時,管事姑姑很爽快地答應了。
皇宮裏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沒名沒分的奇怪女子,也是最不能惹的女子,因為當今代理皇上雖然沒有寵幸我,卻對我禮遇有加。
這些話當然都是碧玉在外邊聽到的傳聞,我聽後隻是抽了抽嘴角,寵幸?哼!那家夥半夜三更經常對我“胡摸亂扯”,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滴!
我不好意思地看著春兒,道:“對不起,我沒睡醒,把你當做是春煙了。”
一個春兒,一個春煙,我很容易弄混淆。
“春兒這個名字也是管事姑姑給的,她說春夏秋冬容易辨認。既然現在給夫人造成困擾,春兒鬥膽,請夫人賜名!”
“你要換名字?”我瞪大了眼,完全沒想到,我隻是隨意一說,根本沒有那麼想過。
名字有時候不代表什麼意義,但也算是一個人的過去,一個人怎麼可以沒有過去呢?
春兒倒是不怎麼在意,道:“奴婢既與妹妹再相見,自然是想與妹妹親厚些。”
我點頭,這倒說的實誠。便道:“也好,免得我老是交錯你們的名字。你既是碧玉的姐姐,那我便給你起個跟她名兒接近的名字,就叫碧璽,你看可好?”
碧玉碧璽,都是上等飾物,不虧。
春兒喜滋滋叩頭:“奴婢碧璽,謝夫人賜名。”
“行了。”我揮手:“做正事吧。”
碧璽依言走過屏風,替我挑出一件淡藍的衣衫,我自己穿上中衣,她替我整理好,道:“夫人,碧玉說外邊都準備好了。”
我點頭:“有些餓了,吃過晚膳就等著吧,今晚,也許會有一場好戲呢。”
我說過我不信鬼神,如果那不是夢,就隻能是人為,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我也不會饒過擾我清夢的人。俗話說得好,女人的皮膚是睡出來的,連著幾日,我已經有很深的黑眼圈了,這樣可不好。
我一邊用著晚膳,一邊看碧玉碧璽拉下簾子,做好應對今晚的準備。
桐油磷粉小絲線,看你如何逃出我設置的銅牆鐵壁!
夜晚降臨,我的心跳的更快了。早早的吹了燈,黑暗中假意閉上了眼睛,靠著鼻子還有耳朵,敏感地注意著外邊的動靜。
一更、兩更、我等的有些著急了,到三更時分,還不見有什麼印象,我自己昏昏欲睡,夢裏蠓蟲地。
突然,一陣細小的鈴鐺聲傳入耳膜,我睜開眼,對著等在在一邊的碧玉悄聲道:“碧玉,撒磷粉,澆桐油,放絲帛!”
鈴鐺聲停了停,好似對方已經有所警覺地要撤離,我一急,猛地坐起,膽大地拉過那夢裏見過多次的人……
“嗤啦!”
衣袖竟被我撕裂開,那人回頭,碧玉此時剛好撒過磷粉和桐油,又覆上幹淨的布帛。但對方明顯武功不弱,幾個回合便逃了。
他回身的一刹那,我渾身的血液幾乎要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