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煙還想來勸,卻被芽兒阻止,道:“不如讓奴婢陪著主子,要是有何不妥,也有個照應。”
我取下髻上發簪,道:“本以為你是個可心的,竟是跟春煙一般關心則亂,你二人皆如此不理智,讓我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們?”
春煙與芽兒二人忙跪下,道:“主子息怒,奴婢們隻是……”
“罷了,我也乏了,不用你們侍候在側。你二人先退下吧,各自手抄一份經書。”
“是。”
對上眼神,兩人都是了然的樣子,我這才滿意地點頭,假意困倦地躺了下來。
待聽清楚春煙在外麵的一聲:“主子已經歇息了,我們姐妹還要去抄寫經書。你們守在門口,沒有主子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打擾主子,都聽明白了嗎?”
“是。”是一堆宮女的應答。
待聽清楚人已走遠,我才坐起來,穿好衣裙,扮成春煙的樣子從後窗偷偷翻了出去。
人多眼雜的情況下,我不能說的太清楚,春煙和芽兒隻是配合我演一出戲,身邊可以相信的人隻有她們兩個,其餘的宮女,我不知道是誰的人,也不想知道。既然我還是她們明麵上的主子,所以也不能當著我的麵做出什麼違抗主子旨意的意思。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敢讓假裝懲罰了春煙和芽兒,由麵生的宮女守在門口,如果她們其中有人擅自打開房門,就是不聽主子的話,有奸細之嫌,不等我回來,自會有芽兒下令攆了出去。相反若是她們一直守在門口,我也可以悄無聲息地去,也悄無聲息地來。
扮成春煙的樣子更好解釋了,她是生麵孔,不容易被人看出,而且也方便我出行。
一直不待見我的太後在此時傳話來要見我,先不管是真是假,我也必須要走此一遭,不然怎麼一個個拆開謎題呢?
是說怎麼覺得故意撞小宮女的那個宮女麵熟呢,不就是伺候在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嗎?
竟然勞動大宮女親自出馬,我也信了七八分了。看來太後,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我。
一路風平浪靜,直到悄悄進了太後的“慈心殿”,見到何嬤嬤,我才是真正鬆了口氣。
一年多不見,太後明顯瘦了,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半片豐腴也沒有了,原本矍鑠的雙眼也空落了下去,氣勢也去了一半,跟尋常人家的老太太沒有什麼分別。
我不知是喜還是憂,福了身靜靜地站著。
太後見到我,很是激動,一把抓過我的手,我隻覺得被她拉住的手掉入寒冰池,驚訝道:“太後……”
手這樣冰涼,現在是春天了啊,怎麼會……
我看向何嬤嬤,何嬤嬤抹了把淚,道:“皇上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太後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裏也知道太後大概是想念兒子,又怨恨兒子如此狠心才會大病,隻是太後與皇上一向情分就與一般母子不同,生分而淡薄,太後又怎麼會因為皇上難過呢?
她拉著我的手如此用力,隻有一個解釋,她已經知道過繼出去的親子尹莊在最後一刻與我在一起,不是懲罰我,就是聽聽兒子死前也沒有遺言了。
“你一定覺得吃驚,哀家為何要,單獨召見你?”太後突然幽幽開口。
我不語,低下頭算是默認。
太後扯出一抹虛無的笑意,道:“因為皇上根本不是哀家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