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叫一聲“辛宇”,人已經暈了過去……
我們被追著出來的俊傑哥和樊菁初雙雙送往醫院,辛宇傷及五髒六腑,隻有心髒還在跳躍著,而我剛好相反,我全身完好無損,隻是撞向大樹的時候正好被大樹粗壯的樹杈刺穿了心髒。
是辛宇堅持把他的心髒給了我,還笑著對媽說下輩子報答她的生養之恩,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還要媽媽轉告我,如果我能醒來,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帶著他一起好好活下去。
就這樣,我用弟弟辛宇的心髒活了下來,也就是在手術的同時,因為腦電波和心髒同時受到的幹擾,我,穿越了。
我一直以為我彈得一手好琴,是因為穿越到頗有才情的楊葭身上,其實根本不是,是因為辛宇之前擅長樂器,所以他還留下了這些殘存的手法。
我一直以為我在萬聖能夠畫出精巧的治水工程結構圖,是因為曆史老師教得好,原來也是因為辛宇擅長作畫。
我喜歡的運動,我的短碎發,都在不知不覺被辛宇的心髒影響了情緒,改變了思維,所以大腦發出的指令才不能得到身體的配合。
因為我潛意識還是用辛宇的心意在活著。
還有蘭梅,我一見她就覺得特別心酸,也是因為辛宇的心髒裏其實有她,可是卻真實地辜負了她那種糾結的負疚……
蘭梅,是最傷心的人吧!即使辛宇已經不在,因為我的醒來,媽媽也不會允許她告訴我真相,所以,我才會見到空的墓誌銘,見到失魂落魄的蘭梅想見我卻不可以見的痛苦。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卻要遭此懲罰。
我終於懂得為什麼樊菁初會那麼堅持地在我昏睡著都要照顧我,因為她很早就開始愛慕俊傑哥,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他們,我也不會失神地橫穿馬路,更不會遭遇那場車禍,辛宇,也就不會死。而媽媽又如何能夠原諒,一個間接害死她的兒子死亡女兒昏迷的凶手呢?
那我到底是辛晴,還是辛宇?
我不知道,一個以辛晴的身體辛宇的心髒活著的人。可我卻不敢再傷心難過,因為隻要我難過,媽媽就會更加傷心。我摸著辛宇留下來的一切,他纖塵不染的房間,他喜歡的字畫,他最愛的鋼琴,床頭櫃上,還有一大本我們姐弟的合影,可是,我卻隻能在紙頁上看到自己弟弟的音容笑貌了……
我摸著照片上他笑得燦爛的樣子,一輪一廓都是那麼清晰。他笑得多麼粲然,他才十九歲啊……
小時候他總愛躲在我的身後,把我當做是他的保護傘,我嘲笑他,他卻揚起小臉說總有一天他會像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一樣保護我。
我抬起頭,任淚水潸然。
辛宇,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姐姐被你保護著的感覺,是這樣的幸福,又,痛苦著。
姐姐答應你,會好好的活下來,照顧好媽媽,替你好好祝福蘭梅,幸福簡單地過完一生。
海邊的風吹起來有絲絲涼涼的感覺,海浪拍打在沙灘上,周圍斑駁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我赤腳站在海灘上,靜靜等著應該出現的人。
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站到我的身後,喊了一聲:“晴晴。”
我回過頭,報以一笑:“俊傑哥。”
掏出放在皮包裏的小匣子,打開,鑽石的光芒那樣耀眼,我卻把它遞到俊傑哥手上,說:“這個戒指,還給你。”
是蒯伯父臨終前交代要留給我的,隻傳給蒯家兒媳婦的戒指。
“晴晴,我……”
“俊傑哥,你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我也知道,那天晚上,其實隻是個誤會。”
是的,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那晚我陡然見到俊傑哥與樊菁初在一起,就斷定俊傑哥與樊菁初相愛了,我雖然那時不懂愛情為何物,可是一直被我以為我要嫁的男人卻跟另一個女人擁吻,這種感覺讓我很挫敗,很吃味,所以根本沒有細心去追究事實的真相。直到今天我終於清醒地認識到,那晚的樊菁初喝醉了酒向俊傑哥表白,而俊傑哥拒絕她的時候卻被她摟住了脖子,還獻上了親吻,這一幕剛好被推門而入的我看到。
“你知道是誤會,為什麼還要把戒指還給我。你知道,我一直都深愛著你,從來沒有改變。”
我搖頭,看著他著急的臉龐,就算要狠心也要絕情地說:“可是怎麼辦呢?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