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不曾命人傳召文大人。”
一句話就將文淵打入了無底的深淵!他希冀著曲起的雙腿頹然著地,絕望地笑出了聲。他轉過身去把所有作證的人,包括皇後在內統統看了個遍,有的宮妃羞愧地低下頭有的假裝沒有看到。文淵伸出修長的手指,用袖口擦拭了手上的汙漬,然後對著皇上叩了三個響頭,道:“皇上,臣從未有過侵犯蘭妃之心!臣之心日月可昭,既然皇上不相信,臣今日便,以死明誌!”
然後飛快地撞向石雕!鮮血直流,腦漿崩裂!慘不忍睹!
我第一時間聽到漁美人的慘叫,整個皇宮再次混亂起來!
漁美人是被慘狀嚇暈過去的,皇上擔心還會有宮妃被嚇到,嚴令保守秘密,違令者格殺勿論。這才讓各宮的宮女扶著主子離開了。
萬聖一代文豪就這樣去了,去的那樣不甘,那樣委屈。皇上以暴斃之名厚葬了他,禍不及家人。聽說老文學士曾來到兒子出事的地方查看,可惜一切早已煙消雲散,他摸著兒子曾經待過的地方老淚縱橫,幾次差點暈厥過去。我遠遠看著,老文學士佝僂的背影在餘暉下格外滄桑。他或許知道兒子不是死於疾病,或許知道得更多,可是除了傷心和難過外,他還可以做什麼呢?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堪比切膚!
我們跟隨著龐大的隊伍走進“靜怡閣”,這是漁美人的宮苑。自她暈厥後皇上便抱起她跑回來,待在床頭寸步不離。皇後幾次勸慰皇上先回去這裏有眾姐妹看護,皇上都以要等到太醫為由拒絕了。皇後見此不再堅持,我們也隻得跟著站在遠處。
皇上的焦灼之情溢於言表,容妃遠遠望著,眼底流露出無限哀傷。與她同一表情的不止一人,我是個例外。
太醫來後,細細為漁美人診脈,皇上守在旁邊,不住地詢問。那太醫也是白發蒼蒼,撚著胡須道:“恭喜皇上,漁美人懷有龍胎,老臣賀喜皇上。”
皇上一愣,不可置信道:“你確信是喜脈?”
“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漁美人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皇後也是一愣,然後微笑著福身道:“恭喜皇上喜得龍裔!”
我們也跟著賀喜起來。
“美人隻是感染了風寒,又似乎受了些刺激。待老臣開幾副安神定驚的藥,美人服用後便可無礙,皇上放心。”
這個喜訊一下把皇上擊蒙了,待他聽清楚我們的賀喜聲,那老太醫已經提著藥箱離去,服侍漁美人的橙兒則喜滋滋隨著老太醫抓藥去了。皇上撫摸著漁美人的臉蛋,很是溫柔地道:“愛妃,你懷了朕的孩子,朕快要做父皇了!”
漁美人眼中有淚,輕輕啜泣道:“皇上,臣妾很累,想休息了。”
“好好好!”皇上接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他是真的太過高興。他一邊命其他宮妃退下,一邊命皇後再安排幾個在“靜怡閣”服侍的人手,然後自己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漁美人,這才走在人群的最後麵離去。
“惠妃妹妹,你也曾有孕,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我已經走到門口,漁美人發出這麼一句邀請,她的眼神此時那樣清澈,又有些可憐,我點頭,停下來。
“你有什麼事都別悶在心裏,有身子的人最忌諱胡思亂想。”我安慰道。
不料待人群全部散去,橙兒將房門一關,漁美人突然坐起來,冷冷道:“我留下你不是讓你關心我的身子,而是要問你,想不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