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小……主子,奴婢扶您去走走吧。”
翠倚終於還是改了口,不由分說地扶起我往外走。我們出門也不忘戴著麵紗,一來省去麻煩,二來遮掩身份。
春天的景致總是極美的,又是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我一麵欣賞著眾多景致,一麵感受著春風吹來的柔軟。黃昏時分,還是有些陽光細細地灑下來,像是給這些花草穿上了一件金光的外衣。翠倚昂起頭,指著高出的影子道:“主子,您看,今兒的太陽可真好啊!”
“嗯。”我簡單應了一聲。心想好是好,可惜已經快要落山了。想起那句膾炙人口的詩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不知道翠倚聽到會作何感想?
我們興高采烈地往前走,也不顧及會不會走到禁地或是走散。反正背後也是有人跟著的。
不遠處正好有一個四方亭子,中設圓桌一張,石凳四台。亭外景色別致,樹蔭遮了一半,另一半露出碧綠的池水。翠倚顯然也是累了,扶著我往亭裏走,還道:“主子,您累了吧?要不咱去歇歇吧?”
我順勢掏出錦帕,發現自己有些冒汗了,這才點頭道:“過去坐坐。”
跟來的幾人一律被翠倚攔在亭外,大約十米遠,可以看到我們,但不能聽到我們的對話。
說是歇歇,也真的隻能坐坐,出門時我們什麼都未帶,如今坐下來不過是稍事休息,連口茶水也喝不上的。
翠倚正發愁,暗歎道:“早知道今日景色這麼好,奴婢就該為主子備些糕點茶水的。”
我笑道:“無妨。我也沒想到會走這麼遠。”
翠倚借著袖口的風力給我扇風,還討好般問道:“主子,可有舒服些了?”
我何嚐不知道她是故意逗我,遂一笑道:“我早習慣了你伺候,要是換了人一準不舒服。”
翠倚聞言頗有些洋洋自得起來,挺直了胸脯道:“那當然!主子離不開奴婢,奴婢更加舍不得主子。所以奴婢要一生一世伺候主子,永遠也不分開。”
我嗔怪道:“又胡說!你總是要嫁人的。放心吧,你的心事我自然知曉,不會委屈了你。等你嫁了人,還是可以常常來看我。”
翠倚羞了個大紅臉。
我忍不住笑起來,她也跟著嘿嘿直樂。
不久,她一凝眉,道:“主子,奴婢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我停住笑,忙跟著她所指的方向尋找起來。果真也在亭外樹蔭下發現一個正在嚶嚶哭泣的宮女。
那宮女顯然也沒想到會被發現,眼角還帶著淚花,直愣愣看著我。
我低頭一看,見她正半蹲著,身側有一小瓷盆,盆中仍有還未熄滅的火光,看起來是在祭奠什麼人。
皇宮是不允許任何人焚燒冥紙香燭的,這宮女……
翠倚小聲地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
那宮女已然被嚇壞了,哆嗦嗦跪下來,哭道:“娘娘饒命!”
冒著被殺頭的罪祭奠的人,想比是極為重要的,她也是個年輕宮女,我見此,放低了聲調道:“你在祭誰?”
這宮女麵色陡然慘白,見我正注視著她,知道不說便是死罪,遂道:“回娘娘,奴婢祭的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你還會祭畜生嗎?”翠倚不能容忍有人犯錯,語帶嘲諷。
那宮女望一眼被剖開的黃土,道:“奴婢的確是在祭一隻貓。”
“此話怎講?”
我突然感覺事有蹊蹺。
“回娘娘,奴婢是冷宮裏負責灑掃的宮女,認得的人不多,因為是冷宮,也沒有人願意結識奴婢。深宮冷寂,奴婢不當值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所以,就悄悄地養了一隻貓,每日與它為伴。一個月前,奴婢發現它消瘦起來,便悄悄找了奴婢在太醫院的老鄉,誰知那老鄉告訴奴婢,這隻貓,是中了毒,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奴婢不信,可那老鄉告訴奴婢,說是此貓長期食用仙人掌汁中毒,這毒無色無味,不易被發現,可時日久了,便會殞命。可憐我這夥伴死前肚子裏還有了小貓崽啊!”
說著痛哭起來,抓著我的衣角道:“奴婢自知在宮內焚祭是死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恕罪,娘娘饒命啊!”
我不住地往後退,往後退,如果可以,我情願今日沒有出來,更加沒有遇見這小宮女,我終於知道了事件的真相,我開始奔跑起來,我要去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心裏不停在呐喊:是她,為什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