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翠倚這才破涕為笑。
我牢牢記得現代的一句話,凡是用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鋪子和莊子而已,如果她得到就能少折騰,爹也能多些安生日子,我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麼了。
風燭殘年,殘年風燭,我們常常隻顧及自己的感受,有多少人第一時間想起自己的父母?
子欲孝而親不在,我已經體會過突然失去娘的痛苦,不想再次失去爹,失去了爹,我就會是個沒有爹娘的孩子,無論我有多大,都會隻是可憐的孤兒。
人哪,當突然間失去很多東西的時候,麵對身邊剩下的一些,不管是朋友之義也好,親情也罷,都會特別在意,就如現在的我一樣,隻是希望爹開心,僅此而已。
最後我還是說服了翠倚,穿了五姨娘送來的衣物。人家來的目的,不正是要變相顯示她這位後娘,對我有多好麼?
風王妃姚冬,論交情我們真的談不上,這次大刺刺來楊府,又是為何?
我化了一個素淨的妝容,穿上了五姨娘新送來的衣裙。這隻是我嫁妝裏未開封的其中一樣,且如此金貴,看來在閨閣時,我留給大娘的印象頗佳呢。穿上它,就當做是對大娘的一種念想吧。
有的人從你生命中匆匆而過,快得抓不住痕跡。
前廳裏爹坐在下首,一板一眼地與風王妃對著話。風王妃秀氣地捏著錦帕,頭微微低著,猶如我初見時一般的模樣。
我還未走上前行禮,風王妃已先看到了我,她率先走來拉著我的手,狀況似多年未見的姐妹。
邊上站著的五姨娘,恨不能把笑臉貼上風王府的人群裏。
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王妃吉祥。”
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妃,理當被我們奉做上賓。
她拉起我的手,指尖傳來滾燙的溫度,話語是極淡的:“起吧,不必如此拘禮。”
這時候我才有機會真正看清她的樣子,還是淡掃蛾眉朱釵無多,還是高傲冷漠讓人難以靠近。若單單從脾性上講,倒是一位我頗為欣賞的女子,沒有她姐姐的巧笑倩兮狡黠聰慧,然則自有一番冰清玉潔之靈氣。
隻不知她眼裏的我是何樣子?會否因為尹風遷怒於我?
她的眼睛裏太過沉靜,我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再次分賓主坐下,風王妃姚冬看了一眼我,道:“倒是不曾見過姐姐穿這些個顏色的。”
說罷淺淺勾了一下唇。
五姨娘以為姚冬是誇讚衣裙,哪裏肯放過這個巴結正牌王妃的機會,當即插嘴道:“是呀王妃,您還不知道呢吧,這衣裙還是婢妾我做主替四小姐選的呢,一看就特別適合四小姐的性子。”
姚冬最是不喜生人,見到濃妝豔抹的五姨娘,皺眉道:“楊大人,這位是?”
憑著對姚冬的性子,我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忙對著五姨娘眨眼,希望她能識趣。雖然我也極為討厭五姨娘,不過那又能怎樣呢?爹可是最在意臉麵的,楊家曾經在我出嫁一段時日門庭若市,後來無人來訪。今日突然來了位有地位的正妃,爹隻怕是慌亂之中忘記五姨娘的身份了。
但是五姨娘不這麼想,她以為我是要阻止她討好王妃的舉動,當即一瞪眼,緊接著竟然自報家門,道:“婢妾是四小姐的姨娘,楊府的菊姨娘。”
我爹一口氣憋在喉嚨,險些氣得暈了過去!
姚冬果然很不高興,皮笑肉不笑般道:“楊大人好奇怪的家風,府裏由著小妾做起王妃側妃的主了!”
爹顏麵全無,一張臉色早已青紫一片,拱手道:“王妃息怒,是臣管教無方,還不退下!”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話中之意,暗罵五姨娘是個沒身份的冒牌主子,順帶的把楊家的家風也帶進去了,由此可知姚冬對我們楊家毫無好感,或許是礙於什麼才不得不來此行。
五姨娘也不是個笨的,隨即換了臉孔乖巧退下,臨走前還不忘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楊大人,你先下去吧,本王妃還有些話要與姐姐說。”
“是,老臣告退。”
姚冬既是為我而來,話題也理應由我問起:“不知王妃大老遠來楊家,有何吩咐?”
“也沒什麼,隻不過快要到春天了,我們風親王府開了許多的花,我索性閑著無事,就想邀幾位姐姐過去賞賞花,喝喝茶罷了。”
我剛想拒絕,又聽她道:“姐姐你一定要來,我們風親王府的花,與別的府裏大為不同呢。要是姐姐不來,一定會遺憾終身的。”
忽又自嘲一笑,道:“真希望能夠永遠叫你姐姐,這樣,你就會是臨親王府永遠的姐姐了。”
“時辰和地點,請帖上均有明示,屆時會有人專程來接姐姐。弟妹風親王妃姚冬,靜候臨親王側妃佳音了!”
言罷拂袖離去!
我呆呆跌坐在梨花椅上,她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算我躲得遠遠的,還是躲不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