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又走了一會,我實在缺乏熱情,推說累了,便央他回家。
翠倚見我們進了院子,頭也未抬,與劉氏剝著花生,順口問道:“回來啦?”
“嗯。”我悻悻然走進房間,聽得外頭劉氏正詢問著兒子有何新奇事情等。
如此清閑,沒有假言假語,沒有心機算計,倒也安逸。
晚間劉漁郎總是會把劉氏背出屋子,呼吸一下周圍新鮮的空氣。我豔羨於劉氏雖無物質的奢華,卻有如此孝兒,便隨口問道:“老嫂子的腿,是何時開始行動不便的呢?”
“也有兩三年了吧。”劉漁郎摸著頭,含混地回答。
劉氏笑笑,道:“瞧瞧我這粗心的兒!是三年零五個月了。”
劉漁郎愧疚道:“孩兒不孝,讓娘受罪了。”
“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是命!”
“……”
母子倆還在說著,我沒想到自己無意中提及的話題會撬開別人的傷疤,突然很想為他們做些什麼來彌補,陡然想起前男友曾說過的,如果不能讓病人健康行走,那就讓他們在輪椅上的日子過得快樂一些。
突然,我眼前一亮,輪椅!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劉家的院壩與房間都是平行的,如果能有一把可移動椅子,劉氏的生活可以自理,劉漁郎有更多的時間做正事,劉家也可盡早致富,不是一舉兩得嗎?
用馬車的車輪代替,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我興衝衝對三人一說,都是舉手讚成,我便找來紙和畫筆,簡單勾畫,又解釋幾番,劉漁郎花費僅一日,便做出與輪椅類似的椅子,當然實用範圍要狹小得多。
應用之後,劉氏又接連學了兩天,這才敢自己獨自操作。聲勢竟驚動了村長,村民們圍著這新奇的玩意嘖嘖稱奇,木匠更是恨不得渾身黏上去,直歎道平生也無此傑作!追究起製作者,我當然不會去邀功,以老者的姿態把劉漁郎在鄉裏麵前顯擺一番,當下將這有名木匠一抬,木匠受了吹捧,樂不可支,直誇劉漁郎有天分,眾人推搡著,劉漁郎亦大著膽子行了三跪九叩之禮,認這木匠做了師傅!
人群散去,劉氏更是拉著我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老哥哥…你…你真是我們一家的貴人呀!”
我笑道:“哪裏,都是老嫂子你平日行善積德,上天自然也不會薄待你們的。”
是夜,我在院壩外走完幾圈進屋,發現翠倚坐在鏡前,卸下了偽裝,穿上了原本嬌麗的衣裳,嚇得我趕緊瞧了瞧外麵,可喜的是劉氏自可以用輪椅活動後,經常愛停留在廚房。我趕緊把那棉麻衣服望她身上一裹,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要作甚?”
翠倚頗不以為意,斜覷了我一眼,道:“小姐您那麼緊張幹嗎?奴婢不過是每天頂著這個妝太累了,卸下來透透氣。”
“要是讓劉氏知道了,可怎麼是好?”
“怕什麼,知道就知道了。”
“聽話,快換回來。”
“不嘛!”翠倚嘟起小嘴,可憐巴巴道:“小姐您看,每天塗厚厚的一層黃泥,奴婢的臉都癢起來了。”
嬌嫩的臉頰上的確是有大大小小幾個血泡,我自己的臉也癢過幾回,大概是胭脂與這黃泥產生了抗變。
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臉,女人的臉是女人的命,誰會不愛惜?
“小姐,您就讓我變回我自己吧,求您了,就一會好不好?”
我始終不能拒絕翠倚的哀求,道:“好吧,隻有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