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道:“我這個老太婆什麼樣子沒見過。你說的老鼠,是你的丫頭翠倚嗎?”
我愕然,心想老夫人一定是以為我說的是翠倚偷吃,被我戴個正著,正好翠倚嘟著嘴不說話,遂順著她的話接下去,道:“真是什麼都逃不過老夫人的法眼。”
眾人又是嗬嗬一笑。
自捷報傳來,府中人每日都會來向老夫人請安,然後一群女人就圍坐在一起,討論著各種小事。比如哪裏的胭脂好用,哪個綢緞莊的布匹顏色好看等等。
我擦著額角的汗,還好是被我糊弄過去了。心裏隻期望嫻姐姐趕緊走,隻要她這個正牌王妃要走,我們也沒有要繼續留下的理由的。
但是嫻姐姐自從知曉王爺要回府的消息,氣色是一日比一日好,竟沒有一點倦怠之色。我瞧著暗自著急,可巧穆展又不在內院,身邊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這麼多女人,一人問一句,隻怕我是要露餡的。
正想著,就聽老夫人道:“難怪我的春煙跟誰都說不上幾句話,偏偏就和你院子裏的翠倚好得跟親姐妹似的,我這個老婆子原來想不明白,今兒可算是懂了,兩個小丫鬟都愛吃得很哪!”
春煙和翠倚皆是滿麵通紅,春煙膽子大些,做了個可愛的鬼臉,撒嬌道:“還不是因為老夫人疼我。”
老夫人笑眯眯地,也不反駁。
她接連喝了幾口茶,又對我道:“不過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咱們府上各個院子也是時候該修葺一下了。王妃,臨兒回來,你可得告訴他一聲,怎麼也能在除夕前拾掇好了。”
嫻姐姐恭敬地應答道:“妾身知道。乳母放心,王爺一回來,妾身就會把這些事情合計好,再做稟報。”
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望著外麵飄著雨的天空,道:“橫豎,也該這幾天就回來了。”
我的肩膀抖了抖,立馬警覺地看了看,還好大家都繞著老夫人談笑,並沒有人注意到我有什麼不同。
盼君歸
獨上高樓
望盡天涯路
問君何時歸
天蒼蒼
路漫漫
十裏長亭外
揮淚人還在
不知不覺就讓我想起了這首《盼君歸》,如果讓她們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等待隨時會成為噩耗,又當情何以堪?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胡亂地應和著。
恰在這時,今日一直沒有出現的司馬敏來了,她穿著往日一樣的裝束,笑意盈盈地對著老夫人行了一個全禮,道:“眾姐妹都在呢。”
嫻姐姐接過話頭,笑道:“你來晚了,該罰。”
蘇雲霜也捂著嘴笑道:“王妃姐姐,不如就罰司馬姐姐賦詩一首啊?”
嫻姐姐頷首,老夫人也是眼含期待地看著司馬敏。
據說司馬敏從小在大漠長大,身世可憐,很小就來了汴都。所以她隻會簡單的花拳繡腿,要說寫詩賦詞,是萬萬不能的。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今日是蒙混過關了。
正欲找個理由離去,忽聽司馬敏道:“妹妹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說。”
“何事?”
司馬敏盯著我笑,笑容不及眼底,看得我汗毛倒豎,她道:“是何要事不如由楊側妃來告訴眾姐妹,她可是在幾日前就已經知曉了呢。”
所有的人全都調轉了腦袋,齊刷刷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