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他說,那麼他人呢?
我的視線穿過他人,最後定格在身穿藍色錦袍的他身上。他站在嬌柔的花樹下,清冷的陽光透過層層的枝椏,斑駁地斜射在他身上,傾灑出一層昏黃的光暈。他頎長的身影佇立在柔柔的陽光下,纖長的手指因為憤怒層層扣起,暴露出一條條青筋。
最讓我害怕的還是那雙眼睛,再也沒有了深情和疼惜,隻有冷漠和疏離。
他連話,也懶得和我說了嗎?
為什麼隻是短短的一段時日,我們之間,竟鬧到這個地步?
我揪著帕子,生怕被人看出我的心事,被誤會的種種過往,被他算計的事情,一件件閃過腦海,我再也分不清自己對他是種怎樣的感情?是愛、是情、是恨、是厭惡?還是別的什麼,隻知道當我看到他淩冽的眼和無情的嘲笑,胸口突然間如狂風暴雨般疼痛起來,一拳一拳的重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就那樣,無聲地出現在我眼前,又無聲地離開,帶著一種嘲諷和冷漠。
昔時情牽,昔時,清淺。
我眼前一片酸澀,很想找個人能擁抱,給我一些支持的力量。
我想此刻我一定是可笑至極,我那麼追著他的腳步,那樣的呼喚,他仍是無視著我,大踏步的離去。哪怕是尹堂也看到跌倒的我,他的腳步也隻有一瞬的遲疑,仍然可以當做視而不見般遠遠地走開,留我一人,跌坐在地,生不如死!
“側妃,您別哭了,奴婢這就去給您取帕子來,您別走開啊。穆將軍,勞煩您看著我們側妃。”芽兒說完匆匆地跑了。
來不及叫她留下的穆展歎了口氣,遲疑了許久還是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道:“側妃,別擔心,相信王爺遲早會想明白的。”
我不敢接他的帕子,奮力擠出滿麵的笑容,道:“嗯。”
他的手僵在空中,別過臉去。
我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每次都讓他做出頭鳥,卻……尷尬一笑,道:“將軍這麼著急來尋我,是否有何要事?”
他臉色一窒,極是快速地從懷中掏出一物,是一張小小的紙條,看來是有要事。我見他神色淩然,不似小事,自己便也正色起來,兩邊拇指和食指凝開,準備閱讀。
就在這時,驀地一道人影閃過,穆展一個轉身躍起,很快地追出去!
我緊緊捏著那紙條,像是千金重擔一樣。芽兒這時候剛巧回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大聲搖著我的肩膀,道:“側妃您怎麼了?”
穆展繞回來,我望著他,問道:“將軍可有追到?”
他負氣地搖頭:“末將無能。”
我無奈一笑:“算了,刺客在光天白日的皇宮大院都能來去自如,必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將軍不必自責。”
我抬起頭,朗朗的白晝,為何我總覺得我周圍全是幽魂?
是誰?是誰一直在跟著我?
手中的紙條已經浸濕,我攤開手,發現竟然是紅色的信件。紅色代表非常緊要的事,穆展說是來自楊府。
我顫抖地攤開紙條,潔白的紙稿已經變成油黃的顏色,然而那黑色清晰字跡還是深深刺痛我的心:
母病危,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