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我的下顎,迫使我直視著他。他睜大了眼,怒不可遏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向本王解釋的嗎?還是說,上次在柔苑時,你就已經同阿展有了私情?”
手一用力,我便如同那受死的鳥雀般泣紅了雙眼,呼吸難滯。我在艱難地呼吸中發出聲音:“王爺要妾身解釋什麼?妾身想念在娘家的娘親,所以托穆將軍給娘親帶信。王爺信嗎?”
他鬆開我的下巴,我大口地呼吸,麵前的男人冷冷地凝視著我,問道:“真的隻是如此?”
我笑了,道:“不然王爺以為如何?嗬,就算妾身說的全部都是事實,王爺您信嗎?您信嗎?”
“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本王不信。”
“是啊!”我抬頭望著天空,它正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樣,黑漆漆的,布滿了愁雲。
“王爺就憑司馬敏的一麵之詞就斷定了所有的一切,妾身做再多的解釋又有何用?還是在王爺的心裏,情願相信司馬姑娘也不願意相信妾身?”
“楊葭!你好大的膽子!”
眼看他的巴掌就要揮過來,我抬起臉,準備生生受了這一巴掌。我不想躲,因為心髒的某個地方,已經,碎了。
意料中那淩厲的痛楚並沒有發生,我睜開眼,他就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雙目猩紅,從嘴裏迸出幾個字:“本王最後問你一次,如果你愛的是阿展,本王成全你!”
我咯咯地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痛了,下巴也僵硬了,眼淚也掉出來,我笑到一邊捂著自己的肚子,一邊抹著眼角的液體,道:“妾身一直都來不及問,原來在王爺眼中,妾身是這樣一個人呢。可是妾身很想問問王爺,王爺不是自從喝了妾身的血以後,就毒發失憶了嗎?為何還會記得在“柔苑”外發生的事?為何還會記得穆將軍的乳名?為何還會記得曾經和妾身許下的諾言?”
“你什麼意思?”
他曾經就柔苑一事問過我,如果我真愛的是穆展......如果……
如果他不記得,怎麼會是最後問一次?如果他不記得,怎麼會那麼熟悉時間地點?如果他不記得,怎麼能知道他與穆展曾經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我不願相信,不願相信他在假裝忘記的事實!
芽兒曾說,他是在我進宮的第三天醒來的,第三天,假如按照日子推算的話,第三天正是尹風答應太後娶妻換我性命的日子!太後如此疼他,隻要他去求情,太後一定會找到折衷的辦法,隻要他去求情,尹風就不用娶一個他根本不愛的女子,隻要他去求情,嫻姐姐也不會因為我的過失大權旁落!
原來啊!原來他一直沒有消除過心中的疑惑,原來他還是認為我與穆展有著不可告人的私情,所以才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來!非但如此,宴會上尹風的話也成了他心裏的一個結,所以,為了讓自己徹底的放心他要把別的人一個一個地推下深淵,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弟弟!
一句不記得,就可以假裝忘記所有的事。一句不記得,就可以坐視他的女人在皇宮過著被監禁一般的生活。一句不記得,就可以眼看著不願被禁錮的親兄弟被迫納妃。
有一個這樣的夫君,我怎麼能不笑呢?我笑著問道:“王爺,隻是為了消除您的疑惑,妾身在密室整整過了十天暗無天日的日子。您的弟弟風王,您再也不用擔心他會來找妾身了,因為他已經納妃了。下一步您準備如何處置妾身呢?還是,向從小和您一起情同手足出生入死的穆將軍下手?”
轉身的一瞬間我的手腳變得不再利索,那些尖銳的疼痛透過胸腔,穿透了心髒,凝固了血液,我無聲地捂住嘴唇,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我悲哀地知道:我自己導演的這出好戲裏,摧毀了我們之間的情,還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