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著身子,背靠著牆壁,完全處於自我渾噩的狀態。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隻怕自己看了都會嚇一跳呢。
“咚咚咚!”哪裏來的敲門聲,竟傳到我這裏來了,是夢境,還是昏睡之態呢?
“咚咚咚!”那聲音再次傳來,我聽清楚了,不是幻覺,是真的有人!
顧不得自己的身子有多羸弱,我卯足力氣,道:“誰?”
瓦片動了動,一個小紙團以迅雷之速丟了下來,正中我的手心。與此同時,送飯的啞巴嬤嬤剛好來到,我趕緊把紙團丟進嘴裏,緊張得無法形容。
她好像是很久沒有見到我抬頭了,看到我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遂狐疑地往裏看了看。我瑟縮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千萬不要被她發現,千萬不要被她發現。
說來也巧,一隻白貓正好在這時從房梁經過,還“喵”地叫了一聲。啞巴嬤嬤這才把飯菜放下,最後不死心的看了看房梁,走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耳根貼著牆壁,直到確信她已經走遠,這才顛回來,蹲在牆角的一側,迫不及待打開紙團。由於是毛筆的字跡,有可能被我剛剛的口水浸潤了,隻能依稀辨出個大概:
爺娘送我青楓根,
儲君巳見惠帝歸。
中原日王師北定,
醒人騎馬斷腸回。
我疑惑地看著這四句詩詞,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詩啊?莫非是想告訴我一些情況?我反複吟詠著這幾句,好像是分別來自不同詩句的摘抄,而且順序還是顛倒的。我細細地看著,恍然大悟,詩詞換過來應該是:
王師北定中原日
爺娘送我青楓根
巳見儲君歸惠帝
醒人騎馬斷腸回
這是一首典型的藏頭詩,合在一起應該是:王爺已醒。但因為紙團剛剛被我含在嘴裏,墨跡遇了溫度,已經的“已”字就變成了巳時的“巳”字了。
我無聲地笑了起來,又無聲地哭泣起來,尹臨,你終於醒了,你可知道,多少個這樣的日日夜夜,我期盼著你的醒來,我告訴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就是等著你醒來的那一刻。蒼天有眼,你終於逃過一劫,我的血,破了蠱毒一說呢。
是本能反應,一定是本能反應,當你的體內漸漸習慣了一種味道時,突然改變成了另一種味道,你會不知所措乃至抗拒,由此催發暈厥。我早該料到的,我早該料到的,每一種藥劑都會對人體產生排斥反應,隻是每個人體質不同而已。我前世的那位醫生男友,我真是愧對你呢,這麼簡單的醫學常識、被你灌過無數遍的醫學常識,也會被我草草的忘記。
我把紙團看了一遍又一遍,熟悉的穆展的字跡,翠倚,終於還是看懂了我的手勢,尋了穆展幫忙吧。
我也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