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受傷
一轉眼又過了好幾日。早上,我正慵懶地趴在床上玩耍,翠倚滿臉不高興的回來了。
“不是讓你取些荷葉粥來嗎?怎地空著盤子就回來了?”
翠倚氣呼呼道:“小姐還有心思喝粥,隻怕再過一陣,連小姐的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我覺得好笑,翠倚平日向來喜歡誇大其詞,隨口問道:“發生了何事?”
她氣憤不已:“今早奴婢像昨兒一樣去為小姐采食,可是…實在可恨極了。”
我歎氣:“是不是又份量不足?早告訴你,忍讓一下便是了。”
府裏的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高手,見我來到後始終不得王爺垂青,克扣夥食或者錢糧時有發生。好在我嫁妝極厚,從來也不必擔心衣食。
“不是的。”翠倚繼續道:“奴婢進了廚房,見裏麵熱鬧不已,往常給小姐準備吃食的廚子廚娘們忙裏忙外,就是不見小姐的膳食。奴婢氣不過,就隨口問了兩句袁媽,誰知她竟說,竟說…”
我坐起來,翠倚氣得身子一抖一抖,胸脯起伏道:“誰知袁媽竟說,今日是蘇側妃的生辰,蘇側妃是王爺心尖上的肉,所以廚房自然是為蘇側妃的生辰準備。還說小姐是王爺不待見的側妃,想要食用早點得自個準備。”
我一陣沉默,本想息事寧人,但見翠倚手上傷口,不由怒火中燒,問道:“你手上的傷口是何人所為?”
不但手上有淤青,連手肘也是蹭破了皮。她是我從穿來就一直跟在身邊的丫頭,平日連罵也舍不得,今日竟被人欺負到如此田地,叫我心裏如何不生氣?就算要隱瞞,我也知曉一切定是叫做‘袁媽’的人所為了。
整了行裝,我誓為翠倚討個公道。芽兒已經回府,行事作風比之先前更顯穩妥,加之翠倚受了傷,自然是讓她給我上妝。看著銅鏡裏美豔非常的自己,我上揚了嘴角,無比優雅又不失威儀的向廚房邁去。
途中遇見了穆展,他見我冷然的樣子,也跟了來。
廚房裏果然如翠倚所說般熱鬧非凡。燒火、切菜、下炒、上屜。我笑看著一切,清清嗓子問道:
“誰是袁媽?”
早有一些下人在我來時就停下了手中動作,經此一問,人群安靜下來,有些不識得我的,在看到我身後的穆展,也悉數明白大概,全都恭敬的立於一側。
我字字鏗鏘:“誰是袁媽?”
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走上前來,道:“奴婢就是。”
看她不甚畏懼的樣子,我拉開翠倚的傷口,不鹹不淡地問道:“是你推倒了她?”
她不以為意道:“這奴婢就記不清楚了,大夥都忙著蘇側妃的吃食,燙傷撞到在所難免。”
“袁媽你是這裏的管事?”我又問。
她一臉得意:“奴婢是王府裏的二等膳娘。”
我攏眉,冷聲道:“芽兒。”
“奴婢在,側妃有何吩咐?”
“芽兒,你也是自小在王府為婢的。不如就由你來告訴袁媽,對主子不敬,該當如何?”
“回側妃,該當杖刑。”芽兒答道。
“那欺淩奴仆呢?”
“掌嘴。”
我含笑的臉在她眼瞼裏越來越大,她睜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傳說中軟弱的楊側妃,會當眾罰她。
嚴格說來,翠倚是在我的疼寵中度過這幾年的,主仆之間的默契當然不會少。聽得我讓她掌嘴袁媽,她又才被袁媽欺負過,也就真的狠狠一巴掌剜下去。畢竟年齡尚小,心腸軟弱,抬手要打第二下的時候,聽見那袁媽的嚎哭,瑟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