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閑散的院子,久無人居。前廳許多灰塵,散落的蜘蛛網到處可覓,看樣子荒廢得有些年頭了。
“側妃,這裏有什麼好看的,況且也沒有人。我們還是去外頭采花瓣吧。”芽兒勸道。
“是呀小姐,奴婢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是不是小姐聽錯了。”翠倚也說。
果真沒有麼?可我剛剛明明聽到有聲音的。細聽之下,又依稀有小小的說話聲,再也不顧她們的阻攔,朝後院奔去。
和前院不同,這裏到處可見搭著架子的小黃瓜,青青的西紅柿,半紅半青的辣椒條子。如果不是中央的葡萄架,倒讓人認為這是座菜園子。
葡萄架下,年邁的老婦人微眯著眼,一旁的小丫頭扇著蒲扇,正是護國夫人和丫頭春煙。
見到我來,護國夫人道:“是誰連老婆子的菜園子也敢闖進來?”嘴角含笑,聲音卻異常冰冷。
我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道:“側妃楊葭給護國夫人請安。不知這是老夫人的地方,隻循著聲音來看看。叨擾了老夫人清淨,請老夫人責罰。”一幹丫頭下人也跟著下了跪。
見到是我,護國夫人笑了笑道:“原來是楊側妃,這天兒還有寒意,快快起吧。”
“多謝老夫人。”說這話時我已在葡萄架下,藤架上的葡萄晶瑩剔透,快要收獲。
扶了護國夫人坐下,她慈眉善目地說:“側妃剛來,對王府生得很,若是閑來無事,也可到這裏與老婆子種種菜。”仿佛剛才冷若冰霜的並不是她。
我訝異:“這些菜是您種的?”
淡淡一笑,溫暖的手握住我:“當年為了撫養兩位王爺,我帶著展兒還有兩位王爺四處躲藏,最後在一座深山安頓了下來,像普通人家一樣種菜織布,這才活了下來。”
緩緩又道:“兩位王爺雖說一母同胞,但性格截然不同。你的夫君,其實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就看側妃你這麼去發現了。”
我道:“妾身知道。王爺對老夫人這樣孝順,豈不就是重情嗎。”
她嗬嗬樂道:“是呀,側妃以後可隨王爺一起,喚我乳母。”
我受寵若驚:“妾身何德何能,讓老夫人如此抬愛。”
她道:“日後你就知道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越來越覺得,一切像是一個棋局。
算算日頭,今日該是回門的日子了,翠倚為我打點著行裝,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翠倚,到了我娘跟前,切記不可胡言亂語,知道麼?”
“知道。小姐您一早就提醒了好多次了。”
一直認為那就是我衣食起居的地方,離開幾天才發覺我已經把那裏視作我的家,我真正的家。那裏有我思念的親人,有我成長的印記,所以才會害怕他們為我擔心。
將頭發挽了髻,又插上兩根檀木簪子,銅鏡前的女子,算不得傾國傾城,倒也端莊秀美。
正待啟程,瞥見芽兒向我跑來,一臉喜氣:“側妃,王爺讓您稍候片刻,他下了早朝就陪您一塊兒回楊府。”
王爺也去?這幾日他都不曾宿在我的房中,還是上回送藥見過一次。府裏的下人都是趨炎附勢的,以為我不得寵,也就門庭冷清了,現在又要陪我回門,真是奇了怪了。哎,好好的不行麼?
話雖如此,但他能陪我回去,也算孤單的行程上有個伴。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著他回來啟程。但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穆展。
“側妃,王爺有要事急需處理。他讓末將等先行護送側妃回府,待王爺處理好朝中事情,即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