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藥圃。
這個季節是夏枯草收獲的季節,夏枯草紫色的小花蕾已經凋謝,剩下枯舊的枝幹。它們像是細長的鬆果,苞頭微微彎曲的垂下,頂朝著天,一大片一大片很是壯觀。
光是這一種草藥就已經占地有一間四合院大小,更何況遠遠望去遠處的綠油油一片像是海一般縱橫下去,大片大片的林立。花花草草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青山,那一條墨綠色的山脈將一大片花草點綴的淋漓盡致。相互映襯,別有一番姿色。
等了一會,萬辰浩從那一片向日葵的金黃中冒出來。老者白眉蒼發,此時的神情根本與平時不同,現在的老者沒有一點久經沙場的大將軍模樣,白衣素裝倒是有幾分仙人的姿態。
“易公子做的好詞啊!”萬辰浩眼裏隻有這少年一人,其他人壓根不放在眼裏,“短短幾日,臨安現出數不盡的賣花女,花草粉飾的籃子裏放的都是茉莉花。此花一日紅遍整個臨安城,不論是男女老少皆會哼唱此歌,你從南方來,這回可是真給南方長了臉。”
萬辰浩本身也是南人出身,所以對這首歌也是深有觸動,因此心裏對少年的喜愛更加多了幾分。
說話間,老者竟情不自禁地輕唱起來,“好一朵美麗地茉莉花,好一朵美麗地......”。
“萬伯伯說笑了,小子隻是一時胸中波瀾起,說到底還是那位姑娘的琴彈得好!”易止謙遜地說道。但是他這聲“伯伯”卻像是刀刻一般永遠的留在了眾人的心中,這少年的背景竟然這麼複雜,當朝大將軍他都能輕喚一聲“伯伯”。
萬辰浩好像想起什麼說道:“是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這不彈指功夫皇帝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準備下一道旨意為你指婚呢。”易止啞然,自己居然什麼都不清楚還在雲裏霧裏。
朱容卉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冷冰冰下來。
老人哈哈大笑,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那姑娘是當朝宰相宋大人的女兒。生的天姿國色,還頗有個性,幾年前,太子向她訴說情愫她可是立馬拒絕,一點情麵不給。當時太子殿下離開宋府的那張臉都快綠了。”
“什麼!”易止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宋府的明珠。
萬辰浩邀請眾人進屋。這萬大將軍是老來得子,因此對三個兒子寵愛非常,再加上平時他沉迷於丹術,對三個兒子幾乎是不聞不問,有時候一個月才見一兩次,所以他知道此事之後一點不急,就算是進了大理寺他也不會出麵,這是很好的鍛煉機會。
不瘋魔不成材!因為易止很瘋魔,所以萬辰浩請他做萬府的先生。對付極差之人就要用一些與眾不同的人精!易止這個登徒子就是不二選擇。
能做詩,能填詞,處事圓滑,現在又多了一條能打架,簡直是臨安城的一朵奇葩!
易止隻能心裏默默流淚,原本以為傍上一顆大樹,見到萬府的公子他才發現這根本是一個亂草窟窿,剪不斷,燒不盡。一失足成千古恨,千萬不要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而沾沾自喜更不能洋洋得意。
“我的世界開始下雪,冷的讓我無法多呆一天......”易止冷到了嗓子眼。全身血管都好像快要凝結,不能流動。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茶屋裏麵各種茶具都有,風爐被放在堂中,茶釜放在爐子上煮水,待到沸時將碾好的細茶末投入水中,用竹莢攪動,最後等到沫餑漲滿釜麵即可取出使用。
萬辰浩的動作很是嫻熟,茶水的火候把握的一絲不差,那茶末碾得極細,所以又叫做“飛雪輕”。這一套下來,易止對古代茶術的了解更上一層樓,我央央大國在茶水方麵也曾有過登頂的輝煌。
“逆子,還不快拜過先生。”老人假裝怒意的瞧了一眼萬敬,“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才會繼續教你,從今天開始一日師徒便是一日的父子,以後對待先生要當成父親一般尊敬,若有半點怠慢,我打斷你的狗腿。”
茶香滿溢,萬敬唯唯諾諾的上前行禮。敬禮上茶這是古代拜師必不可少的一個禮儀,易止心裏想:“薑還是老的辣,這老頭果然是狡猾。這下自己連不同意也不行了,這大概就是霸王硬上弓吧!”易止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朱容卉,想要尋求一份慰藉。
可是女子冷若冰霜,像是冰洞裏的冰雕。
眾人在小屋用膳,中途老人和易止從屋內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