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手裏提著兩隻鵝，跟著他走路的節奏前後不斷的搖晃。可能是因為太冷，路途又長，鵝沒有了一點生氣，呆滯的目光就如同死了一樣。路上的雪已經花了，血水和泥水攪合在一起有些粘腳。最好的方法就是踩著路邊的荒草，卻又有點滑，所以黑娃走的格外小心。
“你能不能快點！都中午了，才走了這麼一點，咱們連中午飯都混不上！”黑娃站住腳朝身後背著一個大背簍的石頭不斷的催促。
石頭擦了一把汗，把背簍往肩膀上拾了拾：“知道了！你走你的！我跟著呢！也不知道弄這些破東西有個屁用，倒不如直接把那五十塊大洋送過得了！”
背簍很大，裏麵裝的慢慢當當，這是他們兩個昨天剛剛從縣城裏采購回來的禮品，有紅棗、花生和一些洋糖，還有兩匹紅布。這些東西動用了臥牛山所有的積蓄。如果事情不成，就算是打水漂了。
老架山的嘍囉認識黑娃和石頭，也沒難為他們，隻讓他們等著，立刻派人上去通知老葉子。一個上了年紀的嘍囉看了看黑娃手中鵝，又往石頭的背簍裏瞅了瞅：“你們這是……”
黑娃一笑：“提親！”
“提親？給誰提親？”那嘍囉笑著看了看黑娃：“你個小兔崽子，毛都沒張齊，就想娶媳婦，你知道娶媳婦是幹啥的不？”
眾人一陣大笑。黑娃把頭一撇：“小爺我前年就知道了！不就是那點破事嗎？老哥你不會還沒嚐過女人的味道吧？”
“滾你媽的！”那嘍囉抬腳就踢，黑娃麻利的躲開，兩隻鵝在黑娃的手裏突然不斷的撲騰起來。
黑娃一本正經的站在路中間：“都別笑了，今天可是有大事，大喜事，我告訴你們，今天小爺我是替我大哥來提親的！”
眾人笑的聲音更大了。那嘍囉已經笑彎了腰：“你大哥？馬行空？替他提親？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咱這山上不是男人就是被綁上山攻兄弟們玩玩的窯姐，來著提親，馬行空肯定是哪天發熱燒糊塗了！”
“去去去……，你們知道個鳥！”黑娃一臉的不滿：“你們知道屁！老架山除了男人全都是窯姐？小心你們大小姐割了你的舌頭！”
眾人立刻止住了笑聲，相互看了老半天。那嘍囉看著黑娃不像說笑：“馬行空要娶我家小姐？這可是真的？”
山上很快傳下話來，有請黑娃和石頭上山。眾人看著黑娃和石頭大搖大擺的走上老架山，再也笑不出來了。火姐是整個綠林出了名的母夜叉，馬行空還真是個愣頭青，這樣的女人也敢要。
不隻是老架山的嘍囉都以為自家的大小姐日後繼承老葉子的位子，便會成為渾河第一個女匪首。就連老葉子剛聽到黑娃的來意，煙袋放在嘴裏好半天都沒有吸。聚義廳裏的所有人，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黑娃和石頭。
過了好半天，老葉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使勁的咳嗽一聲，將眾人拉回現實。老葉子問道：“黑娃兄弟，馬行空真的想去我女兒？”
“嗬嗬！”黑娃一笑，將手裏的兩隻鵝往前甩了甩：“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那背簍裏還有紅棗、花生、紅布，反正都是提親用的東西！”黑娃一邊說，石頭一樣一樣的把禮物從背簍裏掏出來擺在聚義廳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