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薛浩就算把牢底坐穿都不可能出來了嗎?布告上寫的都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他想賴都賴不掉。還有,你知道這回薛浩案子的主審官是誰嗎?是你的恩師東方丞相,就憑著丞相那顆七竅玲瓏心和剛正不阿的性子,薛浩他這一回在劫難逃,休想耍什麼小手段蒙混過關,他就等著引頸受戮吧。至於薛才,其他的事或許能被太後娘娘輕易抹去,但有一樣不行。謀殺親生父親的罪名,就算是太後娘娘,那也要避嫌,這事兒不容她置喙。”越無霜說得斬釘截鐵,無比肯定,那篤定的模樣看起來已然是勝券在握了。
“薛才謀殺親生父親?薛國舅殺了薛老太爺,這從何說起?你剛才不是說薛老太爺是因年歲已到,才會壽終正寢,是自然死亡,並非有人蓄意謀害,怎的如今又變成是薛國舅下的手了?丫頭,你自己說的話,怎的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呢?我都被你搞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薛老太爺之死另有隱情?你方才說的話都是騙我的,薛國舅真的已經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居然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是不是?啊?臭丫頭,話別說一半,你倒是說清楚啊。”白望淵被越無霜前後不一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他急於知曉真相到底是什麼。
“薛老太爺的確是壽終正寢,並沒有所謂的蓄意謀害,但他的死亡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發生的,雖不是某個人故意為之,但卻與某個人或者確切地說是與某件東西有關。”
“什麼東西?丫頭,你能不能痛快一點講出來?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了。”緊抿的嘴唇,擰緊的眉頭與不耐煩的語氣,沒有一處不在呈現著白家大少爺的不滿與急切。
“五石散。這是帝都之中風靡於達官貴人之間的一種藥物,或者說是一種毒物。服食這種藥物,不會頃刻畢命,反倒能讓人有一種舒適的感覺,如墜雲裏霧裏,幫助想要逃避現實生活的人暫時脫離痛苦,享受一會兒靈魂出竅的奇妙感受。之所以稱之為毒物,便是因為五石散吃得多了,便會有依賴性,久而久之,便會離不開它。然後,隨著服用的次數增多,身體越來越差,服用的量也越來越多,若是兩次服用的間隔過長的話,就會覺得渾身難受,像是被千萬隻蟲子噬咬一般,極其難受。薛老太爺在吃五石散,而且他服用的日子不短了,即便他的身體因服用五石散而每況愈下,但因吃過後便與常人無疑,恢複精神抖擻的正常模樣,因此倒也沒覺著有什麼。今日,與秦老尚書的小孫兒一塊兒遊玩,於薛老太爺老說,本是一件喜事,但沒曾想孩子會無緣無故失蹤,後來又知道人在群芳苑,經曆了大喜大驚大怒三重激烈情緒的轉變,心情波動太過劇烈,誘發了他體內五石散的藥性,他孱弱的身體根本禁受不住,於是便一命嗚呼了。”越無霜講了薛老太爺的確切死因,非關人事之力,而在藥石。
“五石散?那是什麼東西?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照你這麼說,薛老太爺之死,完全不關旁人的事,都是因為他自己服用了五石散才會魂歸西天的嘍。那這中間有薛國舅什麼事啊?”白家大少爺還是想不明白,既然罪魁禍首是那個所謂的五石散,那薛才在其中又做了什麼。
“五石散是孝順的國舅爺拿給薛老太爺服用的,難道這還叫沒什麼關係嗎?國舅爺雖沒有直接持刀殺人,但也有推波助瀾之過,縱凶殺人之罪。他明知五石散是損人身體,傷人性命之藥,對服用此物的薛老太爺不但不盡力加以勸阻,反倒為其不限量地提供這類藥物,令薛老太爺著迷上癮,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日漸恍惚,最後竟在經受了一點小小的打擊後,便沒了性命。這能怪誰,難道不是煽風點火的國舅爺嗎?”越無霜一言不合便給薛才定了罪,是所謂的縱容之罪,因他未對薛老太爺的行為橫加阻攔。
“丫頭,你這理由找的也太牽強了些吧。薛國舅身為人子,能違背薛老太爺的意思嗎?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