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無霜的話令白望淵陷入沉思,他覺得確實有些傳言是需要考證的,有些好話也是不能相信的,他自己就曾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街邊賣糖人的小販是壞人,見到他們總是躲著走,隻因很小的時候聽長輩們說起有一個捏糖人的人販子引誘孩童,而後將被迷暈的他們裝進挑的擔子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這些孩童帶離父母身邊,最後把他們賣到深山老林裏去,不知怎麼的,他聽過之後便把那事兒記得再清楚不過,還以偏概全,產生了一個荒謬的認知,認為普天之下吹糖人的小販都是拐賣孩童的壞人,殊不知那不過是大人們哄騙小孩的把戲。
“聽你這麼說來,難道那薛老太爺不是什麼高風亮節的老頭兒,而是跟他孫子薛浩一樣是欺世盜名之輩?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薛才和薛浩品行如此這般惡劣,這薛老太爺的為人究竟如何確實有待商榷。不過世事無絕對,或許這薛老太爺出淤泥而不染也未可知啊,你倒是說說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值得你為他大動幹戈。”白望淵想起自己小時候的荒唐事以及薛浩一貫示於人前的偽善麵目,覺著越無霜所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薛老太爺雖然在外無甚劣跡可尋,真正的人品如何不得而知。
越無霜瞧著白望淵梗著脖子,非要讓她證明薛老太爺並不是什麼好人的固執模樣,覺著實在好笑,也沒打算忍住笑意,大大方方地笑了出來,還差點將含在口中的水給噴出去。
白望淵正等著聽越無霜講薛老太爺所做的“好事”,誰曾想她居然無緣無故地笑了起來,她這一笑讓白望淵很是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使得這丫頭樂成這幅模樣。
見白望淵一頭霧水地看著自己,為了避免讓他惱羞成怒,越無霜隻得按耐住笑意,狀似平靜地跟白望淵講起薛老太爺的特殊癖好,例如好男風,喜***尤愛虐待鞭打稚童。
“想不到這個老東西這般變態,為老不尊,簡直天理不容,死得好。丫頭,這回你總算做了一件為民除害的善事,不然讓這等人繼續存活於世間,還不定得有多少無辜的幼童得遭他的毒手。”白望淵聽說了薛老太爺的惡劣行徑,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石桌之上,使得放置在桌上的茶壺杯子急速向上彈起又迅疾落下,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而後破口大罵,聽得出他對薛老太爺有多鄙夷,同時還稱讚無霜做得好,誇獎她弄死薛老太爺是替天行道。
白望淵這突如其來的義憤填膺之舉沒能嚇著越無霜,隻見她慢悠悠地將石桌之上已然錯位的茶壺與杯子歸置好,讓它們各歸各位,對於白望淵這等說風就是雨的魯莽性格,她早已習以為常,起初還會勸導幾句,可沒起到任何作用,如今她連埋怨的話都懶得說上一說了。
“淵哥,糾正你一下,薛老太爺的這些癖好至今還未傷害過你所謂的無辜孩童,他所虐打的對象皆是心甘情願遭受這般非人道待遇的,並無強迫殘害之說。”越無霜指出一點謬誤。
根據收集來的情報可以判斷,送進薛老太爺院中的男孩均是由薛才從受過訓練的人中挑選出來的,換言之,薛老太爺的怪異癖好未曾付諸於正常的孩童身上。
“那又怎樣?你怎麼知道那些人就是自願的呢?他們難道不是生活所迫,不是礙於權貴,不是迫不得已之下才會去做那等任人糟踐之事,承受殘忍變態的虐待,拋棄了自尊,任人宰割嗎?他們隻是無力反抗,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罷了。他們也是可憐之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是可以,誰不想愛惜自己的生命,誰想要失去尊嚴?正是由於世間存在著薛老太爺這等仗勢欺人,淫邪扭曲之人,才會有人想要去迎合這類變態之人的怪異癖好,軟硬兼施,巧取豪奪,將原本良善安逸之人逼至絕境,催生出許許多多慘絕人寰之事。”白望淵強烈反對越無霜所謂的薛老太爺不曾迫害無辜的觀點,一句句的反問,擲地有聲,比犀利的直接反駁更加震撼聽者的內心深處,站在外人看來是低賤之人的立場,闡述他們的苦楚和無奈,振聾發聵,字字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