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木然地走回了家,倒是還想到了給林蘭梅打了個電話,電話裏,林蘭梅笑著說:“好呀,別著急回來,一定要把你的白馬王子哄好啦!”
她隻得苦笑著支吾了一聲。白馬王子?她的白馬王子又在何處呢?今生今世,還能遇到屬於她的白馬王子嗎?
回到屋裏,她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剛才在咖啡館的時候,她匆忙地答應了鍾母。然而現在才感覺到,其實這件事做起來有多麼的難。她需要冷靜地思考一下,該如何應對鍾文濤。
在屋裏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她也沒想到一個周全的辦法。她更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麵對就住在對門的鍾文濤,她不敢想象當她說出要和他分手時,他的樣子。
“離開這裏吧!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去吧!”忽然耳邊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然而讓她如何舍下這座老屋?她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什麼家產,連一個可以關懷她的人都失去了。她好不容易融入了這個社會,有了可以接受她的同事和可以給她關懷的愛人,可是這一切卻消失得那麼快,快得都讓她來不及細細地品味。
現在屬於她的,唯有這個還帶著點滴父母氣息的老屋。唯有在這裏,她才能找到一點溫暖。
可是就算是這麼點微不足道的溫暖,上天都要向她剝奪走嗎?
天呀!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要這樣懲罰她?
她無力地趴在沙發上,任淚水肆意奔流。然而這一次,不會有任何人來安慰她了,就算她流再多的眼淚,也是枉然。
殘酷的現實是不相信眼淚的,它更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對她多眷顧些什麼。擦幹眼淚,她必須無條件的接受這一切。
她慢慢地走到父母的遺像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著說:“爸爸,媽媽。女兒其實真的不想離開這個我出生的地方,在這裏曾經承載著多少咱們的家庭溫暖。然而,我現在卻不得不走……也許,上天嫌對我的考驗還不夠吧。沒關係,爸爸媽媽,您們放心,我不會被壓垮的。我一定會堅強地活下去的。我走了,您們跟我一起走好嗎?等一切好過來,我再帶著您們回來。”
她顫抖著手伸到桌麵上拿起了父母的遺像,不爭氣的淚水又滾落下來。她慌忙拭去,唯恐淚水弄髒了父母的遺像。
她小心翼翼地將遺像用柔軟的棉布一層層地包裹好,放在了那個黑色的陳舊的皮箱裏。
這個皮箱還是父親曾經用過的,盡管已經那麼陳舊了,但是她也不舍得丟棄。
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幾件常穿的衣物以外,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帶走了。
零零散散地收拾了一下,左不過半個皮箱。櫃子底下的存折上,有她存的一點錢,她將存折放在了皮箱的暗格裏。
這一切都做完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她這才想起來,從中午到現在她幾乎水米未進。拉開冰箱,裏麵還有幾棵青菜,和一包幹麵條。她胡亂做了一碗湯麵,食不知味地吃了下去。
剛吃完麵,她忽然意識到了門還沒有鎖,連忙快步將大門反鎖了。
這個時候,她怕鍾文濤回來會往自己的房間來。
她不敢麵對他,她怕自己建立起來的微弱的意誌會轟然之間的倒塌。她怕她答應鍾母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刻會做不到。
雖然她心裏始終愛著的人是上官華碩,可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寵愛的感覺?鍾文濤給她的點滴關懷,她實在不舍得丟掉。更不舍得本來即將會擁有的這個溫暖的家。
她選擇不辭而別,就讓留給他的一封信來說明一切吧。
提起筆來,她運了運氣,這才慢慢地寫下去。
用一字千金來形容她寫得困難一點也不誇張,這封信她寫了足足一個鍾頭。
剛放下筆,門那邊就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她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
“馨蕊,你在裏麵嗎?你快給我開門呀!”鍾文濤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焦急。
馨蕊緊緊地捂住嘴,呆呆地望著那扇門。
“馨蕊,你怎麼了?你不理我了嗎?我錯了,我昨天不該對你發脾氣。以後我一定不會了,求求你給我開門好不好?”一聲緊似一聲的敲門聲,如同一把小錘狠狠地敲在馨蕊的心上。每一下,都讓她渾身針紮般地疼痛。
“馨蕊,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開門?”鍾文濤的聲音裏已經透出了絲絲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