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遇城好奇。聽裘遠色口述內容，她還覺得這“瘋人怪談”比不上正統史記，但也應該稱得上不錯。可是她現在一讀，呃，整本書就兩個字——敷衍。敷衍的故事，敷衍的文筆，敷衍的字體，敷衍的裝訂。這本書根本就是一個貧困書生潦草撰寫、匆忙趕製、隻為獵奇、隻博眼球、隻賣飯錢的收集傳聞加上胡編亂造之作！
“仔細之處是我添的。”裘遠色答。
“添的？也就是你自己編的？”遇城震驚，聲音再次拔高。
“也可這麼說。”裘遠色又答，一雙鳳目看著遇城並無什麼變化。
“呃……”遇城看著他無話可說。
“你腦洞真大，可以去寫網文為生了。”遇城半響又補一句。
“腦洞？網文？”裘遠色鳳眸微眯，輕輕的語氣帶了一絲疑惑。
“公主，到了。”車輦外傳來阿離冷冰冰的聲音。
被阿離打斷，遇城並未聽清裘遠色說了什麼。她想再問，卻見裘遠色當先下了車輦，她帶上鬥篷也跟著下車。
眼前，是一幅竹海雪景。前麵見著的瓊樓玉宇、重簷疊嶂全都不見，天地間隻餘下白青黑三色。白，是這幾天一直在下的寒冷冰雪；青，是嚴冬不謝的顆顆青竹；黑，是麵前的石青色蜿蜒小路。
有人舉了一把胭脂暈染的傘，撐在一身濃墨重綠的裘遠色頭頂，遮去了風過時竹梢掉下的簌簌落雪。
是阿離。
二人往前，漸行進遠，身形修長，氣質清華。加上裘遠色未束的披肩墨發在微風輕拂下的繾倦，端的是如詩如畫。
遇城有些怔然地望著。待到歸子染從後麵馬車跑過來叫她時，她才徒然醒轉。
剛才那一瞬，她竟然想起了前往西藏的前一天夜裏她讀到的那首詩——《畫》。隻是一句“遠看山有色”，卻不是詩的原意，而是眼前遠去的美人男色。
甩掉腦中這麼帶色的想法，她沒去看歸子染，問向還站在一旁的阿楚，“公主出行不是做輦就是乘轎，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一笑，阿楚早就想和遇城搭話，回道：“遇城公子，這你就不知了吧？咱曲台殿背靠盛都龍首山，建於半山之上，是皇城最高之宮殿，可遍觀內城之景。內置淡竹林，留小月牙。是明德帝恩賜給昭懿公主住的，全皇宮就這兒最美。不過經淡竹林前往曲台閣隻此一條石階小徑，需下轎步行其上。”
“哦。”遇城表示明白。
“遇城公子，眼前青竹就是淡竹。小月牙是殿裏一湖，圍閣而設。”阿楚又道。
“哦。你叫什麼名字。”遇城問他。
“屬下阿楚。跟公主先走的是我哥哥，叫阿離。”阿楚挨近了些，覺得這遇城公子平易近人。
“哦。那，你們主子叫什麼？”遇城眼光一閃，突然想起她還不知道她未來的衣食父母叫什麼，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跟了一個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