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城被他這輕飄飄的語氣一激,也沒去細想,為什麼她得權勢就非要做他男寵。抿著嘴不再說話,轉身背對裘遠色準備下車,打算去乘著歸子染的馬車換衣服。
見她有下車動作,然而車前趕馬之人並不停車。
“停車。”遇城揚聲朝前方車夫喊話。
“你莫不是想到棋書的馬車內換衣?”裘遠色的聲音在背後輕輕響起。
“不然我還能去哪裏換?”遇城覺得這人管得好寬。
“你既當我男寵,與我自當是親密非常。現下擇他處換衣,豈不是惹人生疑?”背後那人道。
“那你轉過去。”遇城回過身。
裘遠色放下書卷,轉過身體。
遇城不是扭捏害羞的古代人,覺得裘遠色的話有道理,等他背過去後就快速換完衣服。
裘遠色麵壁而坐,耳聽背後少女換衣的悉悉索索聲,想著這回身上無傷無病,這少女必然幾息之間就可換好。果然,不過十息,身後再無衣物相擦聲。他轉過身來,不想卻被她驚豔了時光,驚詫了歲月。
如畫青眉,斜飛入鬢,似有清冽之氣。玉帶束腰,芝蘭玉樹,自有矜貴之感。身著緋衣,山河失色,卻無半分豔色。
恁地,她朝他優雅一笑,整一個妖人降世,雌雄莫辨,勾魂攝魄,蕩人心神。嘴角自有俏皮,眼中自含狡黠。真真是玉一般的公子哥,花一般的兔兒爺。
僅是一個笑花綻放,就讓她生出千般春色,長出萬種媚態,引人無邊欲念。
忽又見眼前妖人櫻花般唇瓣微啟,“公子,奴家扮的絕世小受,”她揚了揚眉,繼續道:“像不像,嗯?”
最後一字嗬氣如蘭,讓他憶起血月夜,臨江閣初聞的,女子的低吟……嬌媚旖旎,風情銷魂。
從初見,他就知這少女慣會做戲,不料她的戲工更是入木三分。
看著眼前的頑皮少女,他眼裏也蕩起水波,嘴角一勾,對她道:“過來。”
遇城見對麵人這樣反應,想戲弄一下的心思也不在了,立即就收起了虛情假意,警惕問:“你要搞什麼?”
裘遠色不答,隻朝她揚了揚手中墨玉簪。
這個,遇城懂,是要她戴上發簪的意思。可是你不給我,攥在自己手裏叫我過去是幾個意思?
遇城盯著裘遠色,不挪窩。擺出一副我比你有耐心,我一定不會過去的模樣。
對麵男子見她這樣,也不動。隻是複又拿起書卷,靜靜看了起來。
離宮八年的昭懿公主回宮,是皇家的大喜事,皇家自是不會阻撓樸實的底層百姓想要一瞻天顏的心願,當然也不會放過展示這孝順和樂、喜迎歸親的一幕。
車隊離盛都北門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外麵人聲喧鬧。
“公主,快到了。”離城門約二十仗遠時傳來了阿離冷冰冰的聲音。
……
最後,遇城深吸了一口氣,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