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身影一頓,轉頭將目光鎖在我臉上,靜靜的不發一語。我被看的有些莫名,皺了皺眉頭:“你別這樣……”頓了頓:“你這樣猥瑣的目光叫我看的害怕。”
荀師父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反駁我,我覺得這不正常,而他這不正常是從一大早我起床時就開始了。我微微側目目光鎖在他身上,遠處是螺黛的青山綿延,一層皚皚的雪繞在青山山頂,似是一條玉帶,將層山纏繞。
荀師父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站在那裏,驀地淡淡的聲音渡上暖風輕輕滑過耳廓,是金玉擊石的聲音:“這是誰的靈虛之境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這裏的一切就要毀了,在我們出去的時候。”
我呆了一陣,重複道:“就要……毀了?”疑惑道:“為什麼?”
荀師父抬頭遠目掛在頭頂的日照,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模樣:“大抵,是要忘了吧。”
他說這話時,有一陣的梨花雨迎風而落,似是染了秋霜,若九天飄起的細柔冰雪,凋零的落寞。
我聽的一陣唏噓,卻不再問他為什麼,因為即便問了,他也不會再說。
又和荀師父在這裏帶了兩天。荀師父帶我在這裏來來回回逛了很多地方,我問他為什麼知道這些地方,他瞧著我默了默,隱晦地給我解釋道:“我就那麼掐指一算!”
算你妹!
第四日的早晨,我從床上爬起來時,荀師父敲門讓我洗漱好後去院子裏找他,我點點頭應下。將一切洗漱完畢後來到院子裏,今日的荀師父換了一襲白衣錦袍,月色的長衫罩在外麵,將身形拉的頎長,迎風而立。瞧著他的模樣,腦中滑過四個大字,玉樹臨風,隻是這樹似是有些大了,招的大風將背影吹的有些蕭索。
我搖搖頭將這一股腦的異樣甩開,叫了一聲師父。
他漫不經心的回頭,瞧見我來了,點點頭算是回應,朝邊上呶呶嘴示意我坐下。瞧著這個架勢有種交代臨終遺言的感覺,於是我難得的收起了笑容,來到石桌旁坐下。
石桌上有褐色的壇子,看著上麵的紋路,似是有些年份了,黃色的油皮紙將壇口封住,但依舊有清幽的酒香飄過來。
我吸了吸鼻子,不解的望向荀師父。一大早就讓我來陪他喝酒,而且還是喝這樣上好的梨花釀,嘖嘖嘖,荀師父最近變型變的連基本準則也沒了嗎?想了想阿莫,覺得他的後半生沒指望了。
荀師父逆光坐在我的對麵,擰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滿了一杯,轉手又拿起一個杯子滿上,在手中轉悠了一圈,遞到我跟前,依舊是那句很有情調的話:“要不要?”
我沒有完全醒過來的腦殼卡了一卡,驚怪的瞅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中邪了啊?”
拿著茶杯的手驀地抖了一下,濺出幾滴清茶,茶漬在蒼白的石桌上暈開一圈橢圓形,淡淡的水光倒映出他俊美的額頭上有幾根青筋隱隱的跳了跳。
我眼疾手快的接下他手中的茶杯,一口飲下,而後用袖子揩了一下嘴巴,滋滋有味地問道:“師父你這一大早叫我過來是為了品嚐還是為了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