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一點朝他們走進,眼前的人越來越覺得熟悉。黑色的箭頭穿過的胸膛有嫣紅的血緩緩流過,將地染成了血紅色,若一株盛開的幽蓮。
耳邊是白靈嬈暗啞的嗓音,帶著顫抖,不住地想要用衣袖揩拭他唇邊血跡,卻終是無奈:“為什麼,為什麼……”
他低低看了一眼懷裏的她,在她頭頂長長的喘出一口氣,幾聲劇烈地咳嗽之後,嫣紅的血抑製不住從唇邊溢出,仍舊風輕雲淡的模樣:“這麼傷心是為什麼?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我呆得停下探上前的步子,愣在那裏,這聲音……緩緩的朝著跪坐在那裏的一對人近了小半步,卻在看清那個人時呆住,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嚴朔?
他猛的又咳了幾聲,血不斷的湧出,浸透了衣襟,身上的血窟窿亦隨之流得更快,將本是月色的袍子染成血色的長衫。他無力的靠在她身上,嘴角的血湧的凶,她淚流的更凶,身體抖的不停:“別說話,別說話,求求你別說話……”
他掙紮著想要坐直,卻終是傷的太重,動了幾下沒有成功,無奈的笑了一下:“為什麼每次我們見麵,都是這樣的情形,好似注定了一般。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很好,有時候又覺得不好。”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真的不該再見你,可是這顆心又管不住,腳也好似不是我的,這讓我很害怕,可是我越是要躲著你,心就越想要去找你……”
她靠在他肩上,交頸相擁,是個纏綿的姿式。唇抖的厲害,淚珠滾的更急:“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停下,又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掙紮著終於坐直,一手抱著她,一手扶上自己的臉頰,摸索了一陣,忽然撕開臉上的麵具,低垂著眼看向懷裏的她,輕輕笑道:“靈嬈,我用了那麼長時間做別人,是你讓我頭一次想要做回自己,隻可惜,時間來的太晚。”
那是和流照一模一樣的臉,美的張揚。
修長的手扶上她的臉頰,隻是抖的厲害,一聲低低的歎息:“不過,還好,還好你沒喜歡上我……”沾著血的指尖將她麵前的青絲別在而後停住,嘴角噙著世上最溫和的笑意,俯下身子蜻蜓點水落在她微涼的額頭:“靈嬈,記住我的名字,曦舒……”
手驀地垂下,卻任然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將她圈在懷裏。頭頂陣陣的白色花瓣飛舞,像是下一場輕柔的細雪,無言無聲。
狂風將墨雲卷起,懸在頭頂打轉,兜頭的墨雲罩住了天際,砸下瓢盆的大雨。一個滾雷落下,她好似沒了感覺,臉上隻是漠然,瞳孔裏映不出萬物,而那裏卻倒映出漫天的血色,如天成的一段上好織錦,織錦的中央是道跪坐著頎長身影,如一座雕塑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