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照打著扇不說話,雨滴自屋簷落下,成了串串珠簾,隔在他與她之間,水中的銅錢草被雨打的搖晃。
拾階而上,踏上木橋,行在半中間卻停下腳步。傘麵遮住她細瓷的麵容,冷淡的語聲繞著秋雨墜下:“你說,如果我跳下這橋會怎樣?”油紙傘微微抬高,露出一雙星辰的眸子,定定的瞧著河對岸的人。
流照收了折扇,漫不經心的模樣:“你不會梟水,所以你自然不會跳的。”
“哦?”一字語音吐出,尾調語聲拉高,唇角的弧度莫名加了三個弧度,是半真半假的笑容。
還未待人看清,隻聽“咚”的一聲,是什麼墜入河裏的聲音。卡殼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咚”的聲響,接著尾聲響起。
我看著眼前的景色,呆了半天,也理了半天,卻也隻理出了一句:“真精彩。”
流照將白靈嬈拽到河岸邊上,眸中泛起怒色,沉聲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靈嬈慘白著臉,猛咳了幾聲才緩過氣了,道:“我在想,世間的人真奇怪,明明知道手中拿的東西會要了自己的命,可還是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哪怕隻是圖那一時之快。要是我,定會親手毀了他,相公,你說是不是?”
這是她與他成親半年的時光裏,第一次喚他相公。
摟著她的手一抖,雨滴落的密集,他微睜著眼,眸色驀地深沉。一個縱身跳上岸,順勢也拉起白靈嬈,一邊替她摘掉身上的水草,一邊回道:“那是因為這個東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用命去保護。人這一生有太多的未知,即使你不會因為手裏的東西死去,也肯定會因為別的東西而喪失了性命。既然是這樣何不為了要守護的東西而獻出自己的命,這樣也死的其所。”
瑟瑟的風攀上古樹枝頭,搖的樹葉嘩嘩直響,像是晴好時秋風纏綿院中的桐樹時發出的聲音。
白靈嬈口中呢喃:“守護要守護的東西,即便失去了性命?”她抬起頭,迷茫的看著他:“什麼東西比命還重要?”
流照將她攬進屋子,木門闔上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大概是想要守護的那顆心吧……”輕輕柔柔的嗓音飄在風裏,隨雨飄向山穀裏,騰起迷迷蒙蒙的煙霧。
第二日碧空如洗,萬裏無雲,風也夾著暖流撲麵而來。金色的光自山穀的一端冉冉升起,霞光將山林普照。
一早醒來的白靈嬈命瑾兒搬出椅子在泗水長廊上曬著太陽,剛剛采摘下來的山茶花捏在手中仔細端詳,口中自語道:“這花開的真豔,擺在床頭也別有一翻韻味。”言畢剛要喚瑾兒,卻遠遠的瞧見一行人浩浩蕩蕩超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