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將手裏的茶杯遞給他,拉起被子兜頭罩住,悶在被子裏。
荀師父似是一下來了精神,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掀開,而後覺得不妥,又重新幫我掖好,側身坐了床頭,笑嘻嘻地道:“急什麼,你萬能的師父,什麼都會。”
我從被窩裏探出頭來,訥訥道:“……誰說的?生孩子你就不會!”
被荀師父丟進這忘我之境已過了三日,每日裏要做的就是跟在白靈嬈身邊,過的倒也清閑。看著窗外的薔薇花有了零落之意,瓣瓣櫻紅被濕熱悶成了暗紅色,傍晚陡起的一陣涼風將花瓣吹散,落的精致。
那日裏荀師父同我說,因為白靈嬈的夢境是我開啟,所以某種意義上我與她的思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修夢的最佳機會便是由我來入這忘我之境,以神思度化煉夢,將坍塌的夢境給修複好。
我問荀師父如果修不好怎麼辦,他瞧了我好一會兒才說,那就陪他在這裏種種花,樣樣草,曬曬太陽。那樣的日子想想都覺得一定是慘絕人寰,於是我十分堅定說:“我會修好夢的。”
四月十八,是白靈嬈出嫁的日子。天上有陣陣的喜鵲迎門飛過,叫聲清脆動聽。花樓裏的媽媽們說,這是個吉照,白靈嬈抬頭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卻輕輕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貼身的丫鬟瑾兒將大紅的喜帕兜頭蓋下,聽到屋外的人一聲高喝:“吉時到,新人上轎。”
白靈嬈被花樓中的人從裏麵攙扶到門口,流照往日的白色長衫如今換成了喜慶吉利的紅色,紅綢的綾羅打成了一個花結綁在了胸口,看著從裏內被攙扶出來的白靈嬈時,嘴角不經意間彎了彎,迎了上去伸手接過新人,攙扶著送進了花轎內。
花鼓聲,銅鑼聲,聲聲震耳響天,驚的門口停下的喜鵲驚叫而飛,四處逃散。
花轎在城裏繞了一圈,被送進了卿歌坊附近不遠處的一座別院處。一番繁瑣的拜天拜地禮儀結束後,已是暮晚時分,鬧洞房的姑娘和媽媽們也紛紛笑鬧著走開,因為卿歌坊開業的時間到了。
之所以白靈嬈可以和流照順順利利的把這婚事辦了,一半是這卿歌坊裏的媽媽們還算是個有心的人,最終也希望手底下的姑娘們可以找個好歸宿;二者,白靈嬈雖然嫁做人婦卻並未從花樓裏把頭牌撤去,依舊是以歌姬的身份待在裏麵,隻是賣藝不賣身。
總得算下來,一方麵撈了個好名聲,另者又沒有太多的損失,所以這婚事歌坊的人也沒太多反對的聲音。
四月的天不算熱,卻也不算涼。微微的風拂過垂下的五色珠簾,出來陣陣的脆響。屋外的天似是被墨色的布給兜住,不漏半點星光,漆黑一片。一陣一陣的蛐蛐兒叫聲,將夜襯的更加死靜。
突然,一聲吱呀,門扉被打開,屋外的風趁機溜進,將明火吹的一搖,昏暗的房內,顯得幽幽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