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台中央的他二人卻渾然不覺,吵鬧聲依舊阻止不了他抱她離去的腳步,一步穩似一步,似是他手上抱的不是她,而是這個世界。
踏上閣樓時的那一瞬,一道悶雷陡然閃在天際,將潑墨的夜空扯開一道華麗的口子,九天河內的水似要漫了卿歌坊,在雀翹的屋簷下如綢布般垂下,這雨下的闊綽。
雷聲響的那一瞬,她驀地縮顫了一下,他低眉額頭微微一蹙,輕飄飄的聲音落在悶雷後的暗夜下:“怎麼,還會怕雷?”手臂微收,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她咕噥起嘴,賭氣似的道:“誰,誰說的,不過你是剛剛抱的我疼了,我才抖了一下。”
墨色的眼濃的似要浸出墨汁來,亮光在眼裏閃了幾閃,單節的字劃過語調尾稍,拖的稍長:“哦……”
腳步的踢踏聲停在木雕蘭花棲蝶的木門處,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月色的長袍瞧了一眼懷裏的人,眸中含了點點的笑意,一腳跨進木門的刹那,戲謔的聲音悠悠傳來:“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看,你是喜歡什麼方式呢?”
門,哢噠一聲掩上,後頭的聲音也就此被隔絕在門外。
對於這種被突然吊上來的口味而無法滿足時的感覺,就和你逛青樓時找姑娘,姑娘對你滿意,服侍的也後周到,快要行房時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錢包貌似一早出門前落在家裏一樣,急的抓心撓肺。
屋外一聲接一聲的炸雷接連而至,屋簷陡峭延伸的亭廊外掛著的琉璃燈被吹的搖搖晃晃。瓢盆的雨從簷上落下,下的我一陣恍惚,恍惚中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聲。抬頭瞧了瞧天,又是一陣悶雷砸在屋頂,雨落的更稠密,布雨的星君似是忘記了收雨,將這三陽城恩澤了通透。
未晞瞧了瞧屋外的天:“看這形勢,這雨怕是要下一個晚上了。”
他說這話時又一道滾雷碾過天際,悶聲落在屋頂,像是要將這屋子砸出個窟窿來。
我抬頭瞅了他一眼,忍了忍,又沒忍住,開口道:“那大爺你帶我去逛窯子吧。”
未晞淡淡瞟了一眼,冷靜地,從容地,緩緩地道:“大爺我沒那閑空。”
我:“……”
第二日,天色晴好,碧空如洗,幾株暗色的海棠花開的豔麗。我和未晞站在卿歌坊的二樓出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一時間百無聊賴,於是就和未晞賭起來這路上過來的男人多還是女人多。
我以女同胞寬廣偉大的胸襟做賭注賭女人多,而未晞則毫不猶豫的賭男人多,這如今已經不是我和他的賭局,是關乎到女性同胞麵子的問題,於是我分外打起精神關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先不說這場的賭局誰輸誰贏,我從絡繹不絕的人行中得出一個結論,往往人類的某一方麵的決定性影響都是由少數人定論的,而恰恰是這少的部分人,將我們整體的水平拉低了很多檔次,為此我很憤慨,決定要去找街上的人理論一下。
我告訴未晞,讓他不要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