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劫。
四月十七,竹九接到了她的新任務。送信的人自門外入內,推開門扉,引的燭火一搖。竹九接過信箋,冷冽的眸子裏溢出絲絲的寒意。驀地瞳孔一縮,臉上血色盡退,不可置信的退了小半步。黑白的眸子裏清晰的映出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誅殺平國侯七業。
竹九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她如何逃回來,我卻透過這重重的畫麵看的一清二楚。
四月的季節,春樹滿懷,紅花點翠,說的是人間時節,卻不包括坐落在雪山之巔的洗塵衿。
洗塵衿四季冰雪覆蓋,出山入山隻一條幽徑小道,道旁機關重重。每天出入山頂的人都要記憶組口令,且口令每天更換,防密工作做的極為隱秘。
竹九心裏清楚,她若是借此機會貿然回到七業身邊,不僅七業懷疑,組織上更不會放過她,局時大量的殺手湧出,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如果要救七業隻能有一個辦法,毀了洗塵衿。
暮春的雨無休無止,落雨傾盆,將開在洗塵衿正殿前的石蒜花淋透,在雨中瑟瑟發動。暗紅色的血浸來,成了汪洋的血海,一遍一遍的灌在石蒜花的根莖上,似是要將這碧綠的杆子也要染成血紅色。
春雷陣陣自天天滾滾而下,像是某位神君曆劫而生。
竹九手持寒劍立在雨中,發已被春雨打濕,縛在頰邊額頭,臉上神情冷如四月涼雨。一襲紅衣浸透,破碎的裙裾被雨打的飄飄。身上是多的數不清的傷,模樣看上去有些頹唐。
坐在正殿而上的青衣人帶著麵具,看著拾階而上的竹九,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你真是讓我小看了去,作為我這最好的殺手,怎麼要用一天的時間才能殺到我這,真正是讓我失望。”
語氣淡淡,剛剛說的一番話就好像是跟你在討論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一般稀鬆平常。
竹九眼神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青衣人拿起身邊泡著雀舌的白瓷杯,輕輕劃了一下,抿下一口茶:“好茶。”
屋外一聲滾雷響起,青衣人素手提起邊上的茶壺,放在紅泥火爐上,唇瓣勾起淺淺的笑,看著她似笑非笑:“聽雨煮茶,人生一大妙事。既然來了,就陪我飲杯茶吧。”
我心中感歎,這般形態,這般妖嬈,若是叫一平常的女子看見,怕是怕鼻血都已經噴得一丈高了,哪裏還能想竹九這般泰然自若。
對比起同為男子的荀師傅來說,氣質形象上比起他就差的老遠。且不說荀師傅不煮茶,就算煮,煮好了最多也就神清氣爽同時又曖昧無限的三個字:“要不要?”想起來真正是能嘔的一大碗老血。
天邊又一道滾雷閃過,竹九擰眉看向殿上的人,神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