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業隱忍著怒意,僵硬的,冷冷的道:“我今日來,不過是同你說一下,我要娶隱兒過門。”
竹九斂了笑意,抬起眼淡淡掃了他一下:“我不許。”
七業說:“我不是來詢你同意的,來這裏不過是告訴你一聲。”
竹九笑道:“哦?是麼?那平國侯為何不是遣人過來支會我一聲,而是親自跑過來?怕是怕……”她極緩慢極緩慢的抬起頭道:“怕是怕我以公主是身份生出了事端是麼?其實國侯大人你也知道我定不會同意,隻是……”她隱了後半句,抬起眼,目光掃過水閣外的荷葉塘。
塘中黃葉連連,秋風送起,蕩出道道水紋,映出水閣上的兩人。
竹九有一瞬的恍惚,隻是下一刻便被七業打斷:“隻是什麼?”
順手拿起落在軟榻邊上的書,竹九漫不經心的回道:“隻是這人不要是隱兒,我自不會去生什麼事端。”
七業拂袖冷笑道:“隱兒,我自是娶定了。”
竹九眼神一刻也未離開書本,像是這書裏看到什麼精彩的段子,挪都不願挪一下,單調的音節自口飄出:“哦?”
所有的一切夢魘自那一夜開始,竹九不知,七業不知,知道的隻有九天瑤台之上掌管人運命格的司命。
十月十六,銀月高掛,融融的月色下,竹九一身金絲繡的七鳳飛天紋案,拖著紅色的曳地長裙,繞過長廊,一路行至喜宴的正廳。
大廳內參加喜宴的人見是她,眾人愣了愣,紛紛將手中的杯筷停下,端端正正的朝她行了一禮。
竹九微微頷首,而後繞過眾人,來在大廳的正中央。紅色的衣襯著雪白的肌膚,是未曾見過的豔麗。紅色的燈籠,透出點點的微光,暈在竹九的臉上,叫月色都失了神,掩在了浮雲的背後。
七業目色陰沉:“你來這裏做什麼?”
竹九容色清冷,看向堂前的一對新人:“平國侯倒是記性差了,我前日裏說的話,你竟都不記得了。哎,也是,常言道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我這裏來不過是告訴平國侯一聲,你自是忘了我說的話,我倒沒忘。”
說罷,素手一揚,府內平白無故的竟多出了許多黑影,手持火把將府內渲染得如同白晝。
竹九冷聲道:“若是不想平白無故受牽連的,還是趁早散了去,免得遭受個無辜連累。”
一席話下,賓客紛紛自席上離開,如煙一般散去。但不得不說,國侯府的人都很有水平,這樣的退場也很有秩序,百來號人竟然還沒發生踩踏事件,這是一樁奇案。多多少少讓看戲的我有些感慨,覺得以前的信仰受到了傷害。
賓客們很給麵子的撤了場,但也未走遠,冒著生命危險看熱鬧。我很是欣慰,大家果然是誌同道合的人。熱鬧嘛不看白不看,獨看看當然不如眾看看,大家一起看看才能有樂趣,才能有話題。
躲在院子外麵的賓客,伸長了脖子朝裏麵觀看,各個興奮得眼冒紅光,興奮之餘偶而還得兩句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