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的中午,在我還未醞釀好情緒開口前,荀師傅找到了山上。
那時我和未晞坐在洞前的一塊平石上,石旁一顆不知名的老樹,暈下一片熟悉的顏彩畫,斑駁交織。陽光以剛剛好的溫度打在身上,閉上眼不過片刻便可沉沉睡去。
我微微側著頭盯著未晞看了許久,道:“我是的你妻了?”
“恩,誠然。”未晞伸手摘下一片樹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夫妻間是不是該坦誠相待?”我問。
“恩,應該。”未晞將頭偏向我,眼神裏是冷清一片。
我忽的莫名打了一寒顫,未晞將他身上的衣脫下蓋在我的身上。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鼻尖是清甜的桃花香。
未晞將翠綠色的樹葉放在嘴邊,薄涼的唇微微抿起,隻留一條縫隙,恰好樹葉遮住,輕緩的吐出氣息,隨著樹葉的高低起伏,悠悠揚揚的響起清脆的樂聲,和著閑散的清風,在山間遊戲開來。
我忽的忘記了要說什麼,隻是隨著樂聲慢慢沉靜。這時腦海裏一首歌曲浮現,就著樂聲,緩緩唱了出來:
執筆平宣,潑墨入畫一尺經年。
酌酒推硯,再寫舊人三生眉間。
閑拍案,尺方驚醒封陳古意。
如今溯世而觀,聽說書人閉目而談。
浥雨輕寒,驀然一笑恍若謫仙。
臨行過往無端,含話唇畔別月天懸。
淺入江南,說執妄散盡皆虛幻。
誓曰執子庭前入凡。
他說,
溯世千年而觀,隻在俗世流連。
幸之命之笑之怨之,
流光描畫諸般,
溯世千年而觀,書成一朝荏苒。
求之欲之逃之為之,
回首皆若飛煙……
若是當時知道這歌聲引發的一係列連鎖反應,即便是再想唱,我也給它悶死在腹中。但凡事情的發生總會有個因果,這是前因。
一曲終了,未晞略帶一些訝異的眸子看向我:“不曾想,你竟會有如此清塵脫俗的歌聲。”
我笑笑:“這當你是在誇我。”
“是了。”食指彈動,樹葉自他瑩白的手中幽幽落下。
“你剛剛是不是有話要說?”他屈起左腿,將身子微微後傾,靠在了樹上。
“我……”話還未出口。隻見未晞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瞟向我的後方,我回頭看去。一行四五人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