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師父,你說,你為什麼要放棄治療啊?一副破春宮圖藏的那麼隱蔽幹嘛?
未晞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地圖”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將身子了轉過去,身體抖的如篩糠一般。我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好歹是荀師父一手帶大的,什麼樣的驚世場麵沒見過,隻稍片刻,我便淡定的將畫收好,揣進了兜裏,大義凜然的道:“最近閑來無事,便研究起了人體學,這些個不過是人體構造圖,爾等怎麼會明白。還有,不要用你那有色的思想,來荼毒我偉大的醫學神界。”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說完這段話,連我自己都恨不得給我自己鼓掌,天才往往都有化腐朽為傳奇的力量。
未晞未轉身,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了一下。過了許久,才緩緩的轉過身,看見我的那一刻又將頭扭在一邊。如此反複了多次,才稍稍有所收斂。見到我咬牙切齒的樣子,頭朝邊上咳嗽了一聲,漸漸止住了笑意。
我盯著他道:“憋一會兒會死啊?”
未晞帶著強忍的笑意,顫抖著聲音同我道:“不,不會死……”
我將嗜殺的目光收回,隻聽他低低的道:“但會瘋……”
“忍著。”我吼道。
經過這麼一鬧騰,抬頭看了看天色,烏雲將天遮的嚴實,辨不得大概是什麼時辰了。我停下腳步,對著前麵的身影喚道:“喂……”
未晞腳未停,隻是閑閑的應道:“嗯?”
“我們這是去哪?”想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山脈大多是東西而向,由眾多山峰綿延而成,因形似人體脈絡,故稱‘山脈’。”未晞停下來,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接著道:“但六斷山的山脈不若其他的山,因地理位置獨特,處於八山之口,無法東西延伸,於是山脈逐漸聯合周邊的小山,形成了獨一無二的南北走向,所以我們現在沿著來時的路橫穿過去,應該就可以找到六斷的山脈。”
我小心翼翼的跨過麵前的荊棘藤,問道:“那這麼多的山,我們要檢查到什麼時候啊?”
“每個山脈,都有顆山脈之心。這山脈之心,是整個山脈的精髓所在,亦是這山的靈魂所在。換句話說,若是山脈受損,那這山便也就廢了。所以我們要看的,其實就是這山脈之心。若它安好,便是晴天。”未晞一口氣解釋完。
我才恍然,點點頭:“這些,你是如何都知道的?”
未晞將麵前的蒿草往邊上撥了撥,又用腳踩了幾下,劈出一人的小道,這才停下手中的活回過頭,嘴角上蓄著一抹隱隱的笑意:“我也是做過‘功課’的。”
我白了他一眼,朝前走去。
大概半柱香的時辰,我們果然看見六斷山南北相向而成的許多山峰。站在山脈的中間,縱看蔓延的山峰,霧靄將山籠了大半,隻留下一些鬱鬱青青的山頭,浮在了白雲之顛。仿佛這山便是自那白雲的國度升起,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清風徐徐的遊蕩在山峰之間,與白雲遊戲,時而陡升,時而裂開,若那仙境的輕靈仙氣,讓人身不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定定的看著茫茫的霧靄,忽然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甩甩頭,轉身看見未晞背靠著樹,眼神飄忽看著遠方,眉間籠成了‘川’字。
我慢慢的踱到他的身邊,尋了一塊平整的地也坐了下來。看著他剛毅的側臉,堅挺的鼻鋒,忽然很好奇那張銀色麵具底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張臉?
未晞回過神,見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開口笑道:“你這樣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我,是看上我了?”我一愣,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投向前麵的雲海,麵上難得的溢出一抹紅暈。
“那個,我隻是好奇而已。”我答的從容。
“好奇?好奇什麼?”未晞問道。
我將目光重新投回到他的臉上,盯著他問的認真:“好奇你為什麼要帶著麵具。”
“哦,你說這個啊。人醜,自然是要遮一下的,不然嚇著人了,可不太好。長的不好看沒關係,但是出來嚇人總是我的不對了。”未晞嘻笑的看我著道。
我看了看他抿住唇,便沒在問了。我不是個喜歡深究的人,別人說我便聽,不說我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未幾,未晞從地上站起來,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邊同我說:“走吧,過了眼前的這個紫竹林,應該就能見到山脈之心了。”
說畢將手伸到我跟前,我盯著眼前修長皙白的手,骨節分明,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搭上,暖暖的溫度慢慢包籠了整個手心,驅散了山間的寒氣,整個身子瞬間都暖了起來。
用力一拉,從地上一躍而起,隨即溫度撤離,寒意也頃刻而至,心頭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動湧現。我看了看剛剛被包裹的掌心,眉頭輕蹙,抬頭見前麵的人已走遠,隨後快步跟上他的步伐,朝紫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