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妹子說什麼話,我家那口子昨兒個聽說了你家的事兒,所以今兒個讓正苗給你家送了些大米過來應應急,隻怕多了張嘴,你家越發不容易了,走,咱現在就看看去……”
“這……這……”錢氏完全沒想到村長家的今日會這般大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緊緊捏著衣角,跟在張氏身後出了茅屋。
“哼,這村長家的果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呐,隻怕是看上了大壯家的這女娃,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給她家那兔崽子說親……”鋤頭家的拉了拉劉嫂子的袖子,一邊憤憤不平道。
劉氏抿抿嘴,溫婉道:“禾生娘,咱也出去吧,聽聽大壯兄弟是怎麼發現這女娃的,定是個出彩的故事哩。”
“哼!咱就睜著眼睛看她怎麼折騰——”鋤頭家的還是有些不平,劉氏聽在耳裏覺得她字裏行間頗有些酸葡萄的味道,卻也不再搭話,顧自往門口走去。
茅屋的門被拉上了,屋裏一時陷入了安靜。
錢多寶聽得最後兩位婦人走之前的話,心裏有些不安,禾生娘——姑且就這麼稱呼吧——看樣子極看不慣村長家的,想來空穴不來風,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若自己猜的不錯,這大壯——估計就是救自己回來的,不,是把自己從山上撿回來的主——他媳婦兒不是個精明的,剛剛似乎連話都整不明白。
再次看看一屋子的簡陋,錢多寶完全能想象,這屋子的女主該是多麼的,嗯,老實啊。這麼一想,爽爽又直直坐起身,纖細的手狠拍了一下大腿兒:壞事兒了,要是這麼個不精明的主碰上那些個有點心計的,不是被賣了還得幫著數錢?
握著拳的手越琢磨收的越緊,多寶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現在最最最緊要的問題是,被賣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這個啥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穿越成小女娃,又莫名其妙被人撿回來,即將莫名其妙被定親的主啊。
不行不行,這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坐等它發生,要極力自救才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救才是王道啊。
可是現在難道讓她就這麼衝出去然後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告訴那些個婦人們:去你大爺的娃娃親,你們休想打我的主意?!
她剛剛還裝暈來著,何況真要做出這等事兒得鼓起多大的勇氣啊。
於是,可憐的多寶再一次陷入了苦惱中。
屋外。
“這……村長嫂子,這……叫我如何是好?收不得的呀,要是讓大壯知道了,我這……這是……”錢氏看著張正苗背進來的半袋子大米,急得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張氏連忙攔斷了錢氏的話,她抓著錢氏不知放哪裏的手拍了拍,一副姐倆好的神色:“哎~~~錢家妹子你怕啥!大壯兄弟那裏嫂子幫你擔著——這點兒米你們家先用著,啊~~~要是不夠了,讓正苗過來捎個話就成。”
鋤頭家的本就是個直性子,看著張氏一臉的算計,忍不住酸道:“呦~~~村長家的,我們家也斷糧很久哩,鋤頭昨兒個夜裏還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禾生正是長身子的當兒,成日裏沒飯吃也不是辦法,不知可否也借咱家半袋子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