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梔握了握袖子裏麵的匕首,她覺得江行止實在是題大做了,寧家又不是狼窩虎穴的,而且他就在外麵,他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不過男人不放心,她也隻能乖乖的聽話了。
“叔叔,江夫人來了,就是我跟您的那位。”
隔著簾子,桑梔看到了一隻幹枯的手抬了起來,影子投在簾布上,看起來有點兒嚇人。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就是脆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這個樣子,是不能見人了,別嚇著人家。”
“我叔叔知道你是個女郎中,他之前很避諱,是覺得男女有別……”
桑梔很想笑,命都快沒了,還講究這些,“沒事,如果寧老爺實在不願意露麵的話,麻煩給我一根蠶絲。”
“蠶絲?”寧潤澤看著桑梔。
“沒有蠶絲的話,繡花的細線也可以,但是一定要細,並且韌性很好。”
寧潤澤依舊茫然的看著桑梔,桑梔勾起唇角,笑著解釋,“寧少爺沒聽過懸絲診脈嗎?”
“江夫人的意思是要給我叔叔懸絲診脈?”寧潤澤搖著頭,瞧那表情就知道了,他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江夫人,失敬失敬。”
“不過懸絲診脈,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好,我待會也出去。”
桑梔點了點頭,寧家的下人很快就拿來了的她要的東西,蠶絲在西域可是稀罕的玩意,畢竟這裏沒有人養蠶,不過繡線倒是很容易找的。
寧潤澤把繡線一段係在裏麵的人手上,一端交給桑梔,“江夫人,那我就出去,有事兒您喊我吧。”
桑梔點了點頭。
寧潤澤出去後,簾布裏麵的人的呼吸聲變得很沉重,桑梔安撫道:“寧老爺,您放鬆,不用緊張。”
她閉著眼眸,認真的通過繡線診斷著他的病情。
的確是病的不輕,但是如果是她來醫治的話,也還有救。
桑梔放下繡線,裏麵的人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我還能活多久,夫人你就直了吧?”
“這個不好,如果您每心情不錯的話就會活的長久,如果您每都呆在這個陰暗的屋子裏,心情壓抑,明明可以活很久也變得少了。”
“我也不用活很久,隻想活到那個人來就行了,聽潤澤,姑娘不是西域人,你是哪裏的啊?”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孱弱,桑梔聽到他的那個人,眼珠動了動,“我……我是一個鎮子上的。”
“鎮子上的?咳咳咳……”
“是啊。”
“聽夫人還要開釀酒坊?”
盡管他話是有氣無力的,但還是緩慢的完了一整句話。
桑梔點頭,“是啊,我的一位朋友跟我,奎瑪這裏有好多好多的葡萄,我就想著用葡萄來釀酒。”
就在桑梔以為簾子裏麵的人已經累了睡著的時候,他又開口了,“能不能幫我把架子上麵的那個藍色的冊子拿來?”
“您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看了吧。”桑梔道:“等您好一些了,再看也不遲。”
男人虛弱的歎息著道:“我怕,我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了,麻煩你了。”
桑梔看了看簾子,“那好吧。”
桑梔在去拿他的那個冊子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曾經寫過的字,跟自己收到的信上的一模一樣。
而他也屢次提起過往,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桑梔不動聲色的把冊子從簾子下麵塞了進去,然後就退出門外了。
江行止看到她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桑梔看了他一眼,對著他笑了笑,然後開口囑咐了寧潤澤一些事情,並且讓人拿來筆墨,她把要吃的藥給寫了下來。
“前三,一三次,一服藥吃一,三之後,一兩次,一服藥吃兩,”
“等到這幾服藥吃完,我再來看看。”
寧馨搶先問道:“那這樣,我叔叔就能好了嗎?”
“等吃完後再。”
寧馨撇了撇嘴,“真是的,問你就唄。”
“馨兒,不可無禮。”寧潤澤道。
寧馨不高興的走到了一邊,寧潤澤對桑梔倒是很恭敬,“多謝江夫人了,咱們去喝喝茶,歇一歇吧。”
桑梔搖頭,“不用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桑梔和江行止走後,寧潤澤又去了這間屋子,同這屋子裏的人了幾句話。
“少爺,我了那麼多,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啊!”男人的聲音依舊是病懨懨的,跟黑屋子裏麵的人並不是同一個人。